“媽了個巴子的,誰這麼大膽子,敢上我這兒來偷東西!軍爺,你們等著,我這就招呼人挨家挨戶搜去,這還得了!太寒磣了,偷東西偷到我頭上來,真是傷風敗俗,真是氣死我……”
鎮長邊說著,快步走出了院子。
看來,他是真的不知情的,朱葛無奈的看著剩下藥品,可不能再出什麼差錯了,前線的戰士們,還等著這些藥活命呢。
很快,鎮長發動了所有人到處找藥。
連李譽和王川芎都親自出去找了,挨家挨戶,從這頭兒找到那頭兒,其實說是鎮子,和烏雞鎮一樣,規模大小也就趕得上一個村莊。
所以很快,地毯式的搜索就結束了,並沒有發現藥品。
“會不會是偷走之後,直接運出去了?”朱葛猜測。
“這麼多藥品,一定是用車運出去的,但是我們來的路上一輛車都沒碰到,就連馬車都沒有。”王川芎很肯定的說,“很有可能是往返方向走了。”
朱葛立即讓幾個戰士開著卡車沿路去追。
“無論如何,一定得找到,這是功兒拚了命搶回來的,不能在我手裏丟了。”
是他睡著了,才讓偷東西的人有機可乘。
朱葛心中自責不已。
武功聽見朱葛的話,下床來到院子裏,見朱葛臉色很差的坐在樹下,眉頭緊鎖。
“去那個大夫家瞅一眼吧。”
武功記得剛剛在睡夢中,似乎是那個大夫進來,叫了兩聲,而後出去了。
鎮長抓起那把下地時候扛著的鋤頭就往出走。
“要真是那個老頭子,我非砸了他的藥鋪!”
一行人立即追了上去。
藥鋪剛剛已經都找過了,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所以眾人進到裏麵,也沒有再翻找,而是坐在前廳,叫出了那個為武功治病的老大夫。
“你們……怎麼來了?這小夥子醒啦!”老大夫雙手插在袖子裏,樂嗬嗬的看著武功。
朱葛的目光定格在老大夫的手上。
“大夫,謝謝您救了他,但是這位兄弟他還是有些不舒服,你要不要再給瞧瞧?”
朱葛說著,伸手去拉老大夫。
那雙藏在袖子裏的手,已經抖成了篩糠。
朱葛還記得,為武功打針的時候,他說自己緊張就會手發抖!
果然是他!
“把東西還回來吧。”朱葛淡淡說道。
“我……我也實在是……迫不得已的……哎!”老大夫雙腿一軟,哭著跪在了地上。
眾人一驚,剛剛什麼也沒發生,為何朱葛先生會知道這是老大夫所為?
鎮長舉著鋤頭朝老大夫砸去,被武功一把拉住。
“問問他,為啥偷?”
朱葛也覺得奇怪,這老大夫一看就是忠厚老實人,為何會做出這等偷雞摸狗的事兒來?
“你個老頭子,沒想到你咋能幹出這事兒來,你們家倆兒子那可都是正規軍出去的,他們知道了,非得替你害臊不可!”鎮長氣得呼哧呼哧喘粗氣,煙袋鍋子吧嗒吧嗒的抽著。
老頭兒抹抹眼淚,長歎一聲。
“哎……你們跟我來……”
本以為是要帶著大家夥兒去找藥,結果眾人卻被帶到了後院的一間廂房裏。
雖然是白天,但是窗子上卻掛著窗簾,老大夫推門進去,屋裏暗幽幽看不清,隻隱約看到一個土炕,上麵鼓著兩個包,屋子裏有股腐爛的腥味兒。
“我的兒啊……”老大夫突然撲過去,痛哭流涕。
李譽轉身拉開窗簾,有光照進來。
朱葛驚愕不已。
土炕上躺著兩個二十多歲的男人,正驚恐的看著眾人。
一個沒了雙腿,還有一個缺了一條胳膊和一隻眼睛。
“你們看看吧,老朽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做出這麼昧良心的事兒的,我也是在沒法子,我這倆兒子要是再耽擱下去,我也是回天乏術了,嗚嗚嗚嗚……”
一聲聲哭得朱葛心痛不已。
“哎呀,這不是你倆兒子嗎,怎麼都傷成了這個樣子!”鎮長驚訝的鋤頭都掉在了地上,“老大老、二,你們不是參了國軍嗎?”
老大夫哭訴道:“國軍,我呸!還妄稱正規軍,打了敗仗就當偽軍,傷了人直接扔在戰場,要不是我們家老大堅持著把老@二背回來,我這輩子就再也見不著他倆了呦,我這個命啊。”
老大夫走過去,摸著老@二的臉哀歎,“你們說啊,這要是打小日本傷成這樣,我心裏還能過得去,可你瞅瞅啊,這是替小日本打中國人弄成這樣的,要是讓鄉親們知道了,我這一家子人的脊梁骨,都得讓人從背後戳斷嘍!”
朱葛動容,國軍的確是會這麼做,就像當初鄭亮那樣,打日本鬼子,他們不傷心,為了活命就投降,打起八路軍來,可是不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