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荏兮自然沒法看到她的表情,她隻是側耳傾聽海浪起伏的聲音,嘩啦啦來去,如此的恣意。
“出來透透風,心胸果然開闊多了。”
她的拇指輕輕摩挲著*塞到她手裏的貝殼,上麵有很多粗糙的紋路,“這貝殼身上的紋路,也一定是一遍遍的海浪洗禮給它們留下的勳章。你說的很對,活著就是勝者。”
*聽薑荏兮這麼說,心中頓時鬆快了些。
她推門進房間給薑荏兮換藥的時候,看薑荏兮的表情,就知道薑荏兮情緒很差。但是,她隻以為是因為薑荏兮得知了秦景宴和未婚妻出去旅行,卻把薑荏兮一個人扔在這兒,薑荏兮才會有那麼失落,那麼絕望表情。
“不好意思,護士小姐。”薑荏兮尷尬又抱歉地說,“我有些口渴了,能不能麻煩你給我拿一瓶紅茶?”
護士一笑,也沒多想,跟她說,“當然沒問題,薑小姐,你就在這兒等著,千萬別亂走。我去去就回來,很快。”
護士的腳步聲走遠,薑荏兮輕輕道,“對不起,熱心好心的護士小姐,原諒一次我的自私!我永遠也變不成生活的勝者了,一個人活著卻連最基本的自由都沒有,每天麵對的隻是別人的擺布控製與欺騙,這樣的日子,實在沒有任何意義……而我,早就掙紮得毫無力氣了。”
她把貝殼放在沙灘上,朝著深藍的大海走去……
秦景宴從國外回來,讓司機把穆雪送回家,自己轉身便重新登機,半途跟突然冒出的穆堔連還有穆堔連費盡心力才降服的小*會麵,一同來了島上。
這個島,作為秦景宴的背後基地,不是十分信任的人,他是不會允許上島的。
船隻靠岸,穆堔連和蘇子伊下了船。
蘇子伊倒是再也不像以前那樣板著臉了。
秦景宴看著他們修成正果,就忍不住想到自己和薑荏兮,於是,心底的失落和挫敗,就把他狠狠纏住了。
而穆堔連偏偏在一邊,不冷不熱地戳他痛處,“看樣子,你還任重道遠啊。”
秦景宴陰著臉,“你要是再敢廢話,我立刻把你扔回海裏,自己遊回去。”
穆堔連側臉,貼著蘇子伊的耳根說,“這家夥雙重人格,真有可能下一秒,搖身一變,就真翻臉不認人,把我扔出去了。”
蘇子伊翻了個白眼,小聲說,“扔出去也活該,我可是來看朋友的。你最還別連累我也被他當漂流瓶處理。”
“放心吧,不會的。”穆堔連摟住蘇子伊的肩膀,親親密密擺在臉上。
記得在之前,蘇子伊和穆堔連還鬧得水火不容,甚至蘇子伊去醫院流了孩子,但是現在看樣子,他們完完全全的走出來。
雖然他跟薑荏兮的情況要更嚴重一些,不過他們雙方的情況跟穆堔連十分相似。
秦景宴心裏格外不爽,扭開臉無語看大海。
然後,就看遠處漆黑的一顆頭,被海水淹沒了。
他擰了擰眉,想著也許是潛海遊泳的員工,也就沒注意。
而*拿來紅茶之後,沒見薑荏兮的影子,見他們三個走來,於是跑過來問。
*一問有沒有看見薑荏兮,秦景宴的心,立刻墜入無底洞一般,整個人被雷擊了似的,連發愣的時間都沒有,大叫一聲,“糟了,剛才那個是她!”
二話不說,扒了皮鞋和西服外套,整個人一頭紮進海水裏。
*嚇傻了。
穆堔連眼睛一眯,摸著下巴道,“快去找島上的負責人,派人過來幫忙!”
蘇子伊擰眉,臉色不太好,看著情況她就知道,薑荏兮的日子過得肯定不好了。
秦景宴的大名,她可沒少聽說,而在穆堔連身邊,這個名字聽得就更多了。
一個性格不健全的男人,做什麼*的事情都不奇怪。
“還真是物以類聚,看來,你和秦景宴還真是一丘之貉。”
蘇子伊冷聲說著,也要下水。
穆堔連一把拉住她,“喂喂,你幹什麼。你想要我老婆和我兒子的命啊!”
蘇子伊拍他手,怒道,“誰是你老婆?!反正,你不下去我下去,選一個。”
穆堔連投降,“我下去,我下去還不行麼?”
看著穆堔連下去了,蘇子伊果然不再動。
擰著眉毛站在岸邊焦急地望著水麵。
這時,島上的工作人員也來了,一個個紮進海裏,像遠處遊去!
五分鍾後,秦景宴從比較遠的地方冒了出來,拖著一個人迅速朝岸邊遊過來。
蘇子伊睜大了眼,一股憋在後頭的氣總算鬆了下來。
秦景宴拖著薑荏兮,兩個人落湯雞似的,*的爬上沙灘。
連生氣都顧不得,秦景宴此刻全被一種陌生的恐懼包圍著,如果,如果薑荏兮就這麼死了,他該怎麼辦?
以後,誰還會陪在他身邊?
他早已習慣了她的氣息,習慣了她的體溫,習慣了晚上摟著她入睡,早上睜眼看見的第一張臉就是她!
如果,以後,再也沒法觸碰她的體溫,再也沒法看見她的臉……他簡直不敢想象那樣的日子!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就這樣潛移默化中,把一個人困死,再也沒法掙脫!
他焦躁地按壓薑荏兮胸口,一下兩下,整個人緊繃的仿佛在和死神拔河,他應了,得到一個天堂,得到一個夢寐以求的世界,他輸了,從此就是地獄,孤獨終老,此生寂寥!
不,絕對不要這樣的生活!
他的心在叫囂,他的意識,也在叫囂,衝出嘴唇的話,也因為他的慌張而微微變調,“薑荏兮!薑荏兮!你敢死,我不許你死,怎麼可以死!你給我醒過來,給我睜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