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這算背叛嗎?
第18章:這算背叛嗎?
罵歸罵,茶還是要倒滴。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嘛,夏樂樂去倒茶了。
執起水壺,將滾燙的開水注入晶瑩的陶瓷杯的時候,眼睛餘光掃到瑞尚宮坐進了一張椅子裏,本來想提醒她:那張椅子凳腳壞了。
但轉念一想:凳腳是在上午她同公主主子玩捉迷藏的時候,被那位公主殿下摔壞的。好吧,這裏有必要提一提靖寧公主第二個變態的愛好:捉迷藏。
其實也可以理解的,古代嘛,沒電視、沒電腦,連小說也是那些文縐縐、硬板板的《詩經》啊、《烈女傳》啊什麼的。
所以,靖寧公主這個愛好,也算滿正常的了。
可是捉迷藏就捉迷藏吧,這麼簡單的遊戲,靖寧公主竟然還開外掛。不管她躲哪,靖寧公主都能半分鍾內找到她。
一較真,才知道是宮裏這些該死的奴才將自己的藏身之處告訴了靖寧。
然後,夏樂樂就不幹了,要求換過來:靖寧躲,她找。靖寧很爽快地同意了,並十分囂張地選地方躲藏去了。
夏樂樂在屋裏站著,眼睛左右掃了掃,便知道靖寧躲哪了,可這時她起了個壞心眼:她在屋裏翻箱倒櫃,找啊找啊,直找了一個時辰,也未‘找到’靖寧公主。
靖寧窩在那張椅子後麵,蹲的那是一個腰酸背痛腿抽筋,最後忍無可忍自己現身了。“夏樂樂,你是千年大白癡啊,本公主現在嚴重懷疑你就是故意的!”
知道了你還說出來?夏樂樂憋笑,麵上卻裝了惶恐的神色,急著跟靖寧解釋:“不是啊公主殿下,實在是您躲得太好了,我……我找不到啊。”
“你……”靖寧發誓,這是她這輩子聽過的最爛的奉承話。一氣之下,那張與她親密接觸了一個時辰之久的實木椅子就那樣殘廢了。
夏樂樂還想著等會修好它呢,瑞尚宮就這麼來了,還那麼坐上去了。隻是,這殿裏的每一個奴才都知道原委,既然她們都不提醒,那她……
自然也裝不知道好了,夏樂樂抿了抿嘴,繼續倒水,繼續泡茶。
“來了來了,香噴噴、滾燙燙的龍井綠茶來了……”泡好了茶,夏樂樂便用托盤裝了茶杯,嘴裏邊吆喝邊遞向瑞尚宮。
瑞尚宮接過,揭茶蓋的同時,也說起了台詞……“大膽,你是故意的是不是,這麼燙的茶,你想燙死我……”說完台詞一杯茶就向夏樂樂的臉潑來。
如果,你以為一張俊俏的小臉就此完蛋了的話,你就錯了。隻見某人眼疾手快,手中的托盤一擋……滾燙的茶水反轉,直直吻上了瑞尚宮的臉。
此刻,瑞尚宮那張擦了胭脂水粉,還算標致的臉上,茶水滾過,肌膚迅速暴紅,泡發了的茶葉沾在那些紅腫上……
真是紅綠相間,好不精彩啊。
瑞尚宮又氣又痛,禁不住咧嘴歪眼,還跳起腳來。‘咣當’一聲,那張可憐的木椅終於宣告徹底完蛋……被人生生截了肢。
而瑞尚宮,也在木椅犧牲的時候被報複,連人帶椅狠狠摔坐到了地上。
場麵頓時大亂,瑞尚宮的尖叫聲,其她原本看戲的奴才們的驚叫聲,一幫人急急去扶,卻又不慎全部撲倒在瑞尚宮身上的呼痛聲……
哦,這場麵,不是雞飛狗跳是蝦米。
正在這時,某人眼尖地發現,靖寧公主從她的寢殿方向走來了。眼珠一轉,夏樂樂趕緊衝向瑞尚宮,將她從人堆中艱難地扶起來,嘴裏還賠著不是:“對不起啊,對不起啊,尚宮大人您……”
“該死的夏樂樂,給我打!”瑞尚宮咬牙切齒,哪還會聽她胡說八道些什麼,直接命令未央宮的奴才動手教訓罪槐禍首。
“哎?”眼睛掃了掃,發現靖寧的身影就快到了。
夏樂樂狡黠一笑,不怕死地迎向瑞尚宮的臉,故意輕蔑道:“尚宮大人,你搞清楚些,這裏可是未央宮,打狗還得看主人呢,你憑什麼動公主殿下的人?你還敢命令公主殿下的奴才為你做事,好大的膽子啊。”
瑞尚宮不知究裏,隻以為夏樂樂還是這麼的目中無人,一時火起也學了她的輕蔑樣,斥道:“憑什麼,就憑我是瑞尚宮,掌管後宮一切事務,我讓這些奴才打你算什麼,埋了你都行!”
“那需不需要將本公主也一起埋了呀……”冷冷的聲音插入,帶著無上的威嚴,將一室的嘈雜掩去,整個大殿死一般的靜寂。
某個目的達到的人,心裏嘿嘿直笑:瑞尚宮,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人家靖寧公主本來就極重權位,如今被那些謠言誇得飄飄然,就更加認為姐天下第一了。
你說你好死不死的,你跑來搶她什麼風頭,還說自己掌管後宮一切事務,言下之意,也就是連她靖寧公主也得聽你的嘍……
所以說,出發點相同,方法不對也會害死人的呀……
靖寧公主與瑞尚宮本來都是想為難夏樂樂的,哪知,用錯了手段、說錯了話,瞧瞧現在,咋收場喲。夏樂樂都替瑞尚宮捏一把冷汗。
事情的最後,自然是以瑞尚宮慘敗而歸,夏樂樂雖然贏了,但沒獎勵,懲罰倒是少不得。罰掃院子……又是這一招,這皇宮裏有權的女人,就沒第二個花樣了?
夏樂樂一邊掃落葉,一邊在心裏腹誹。
尹天雪的大婚吉日很快定了下來,沒有過份的鋪張,沒有隆重的排場,她卻以皇貴妃的尊貴殊榮,一身鳳冠霞帔,從太傅府嫁進了皇宮,入住昭陽殿。
宮裏再次炸開了鍋。
事先,人人都以為尹天雪冊嬪封妃已是及頂了,沒曾想竟是皇貴妃。一進宮就是皇後之下的皇貴妃,後宮裏又沒有皇後,那她豈不……
一時之間,羨慕的、嫉妒的、憤怒的……
各宮各殿的女主子們再也沉不住氣了。這麼多年來,皇上從不獨寵哪一人,亦從不給誰高位,讓誰拔尖。
憑什麼,憑什麼尹天雪一進宮就可以做皇貴妃?他所謂的製度呢,隻用來約束她們這群可憐人的嗎?她們不甘啊。
可不甘又能如何,除了打落牙齒往肚裏吞,她們什麼都不能做,什麼都不能說。
這一夜,注定了誰也無法入眠。
紅燭高照,透過大紅的頭巾往下瞄,尹天雪看到自己所穿的廣袖對襟翟衣上珠寶錦鏽,好不雍容華美;大紅的喜床上,方才被一群喜婆們灑滿了紅棗、桂圓、紅豆……
意味著圓圓滿滿,早生貴子……
尹天雪情不自禁地搖了搖頭,紅巾下的臉卻蒼白的厲害。心口的某一個位置,正在扯著疼,似乎要跳出自己的身體,隻想跟朝思暮想的那個人走。
這算背叛嗎?
“不,淩風,淩風……”悄然的,淚水打濕了翟衣的襟口。手,便在這時被人握住,原來,不知何時,皇上已進來站在了她的麵前。
“皇上……”尹天雪嚇了一跳,反射性地抽回自己的手,然後急急站起,欲行接駕之禮。
花聖白輕輕阻止了,將她按坐回喜床上,然後就那樣站在她的麵前,猶豫良久,終下定決心伸手揭開了大紅的喜帕,也看到了喜帕之下那張流著淚的蒼白容顏。
心,禁不住一陣刺痛,花聖白險些當場失控。
“雪兒,臉色怎如此之差,是不是累著了,還是哪裏不舒服?”明知原因,花聖白還是要裝糊塗,他也隻能裝糊塗。
“姐夫,我沒事。”輕輕啟口,‘姐夫’二字既是喚醒花聖白,也提醒他:她與他的婚姻,隻是權宜之計,有名而無實!
“……”對此,花聖白無言以對。
眼睛掃到桌上的花雕酒與點心,便過去親自倒了兩杯,將其中一杯遞給尹天雪,聲音止不住的溫柔,“雪兒,按製,這合衾酒還是要喝的。”
“喝了合衾酒,你中我有,我中有你,從此長相廝守,白頭到老……”尹天雪默聲念著,記憶如浪濤一般漫延開來。
看她眼眶裏淚水絕堤,花聖白心裏極不是滋味,趕忙將酒重新放回桌子,再轉身過來握住她的手,想要安慰她:“雪兒,你……”
哪知,尹天雪整個人正陷入無邊的往事中,被人打擾一時情緒失控,竟將他的手狠狠一甩,人迅速退至床的盡頭,遠遠地隔開了彼此的距離。
‘嘶……’
也不知為何,花聖白竟然吃痛地倒吸一口氣,然後用左手去托住自己的右手,似是……
“姐夫,你手怎麼了?”尹天雪也知道自己放肆了,想道歉卻發現皇上的不對勁,一時急了趕緊過來察看。
“沒事,沒事兒……”花聖白臉色一白,換他連連後退了。
都這樣了還說沒事?尹天雪豈會相信,不容有失地上前,強行抓住他的手,小心地掀開了明黃的龍袖。下一秒,輪到尹天雪倒吸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