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醉人的迷離。七七的出現,讓梓雨的心裏微微一顫。來的不止她一人,還有另外一個女生,梓雨沒見過的,也不認識,所以,她出奇地安靜。三個人找了一間酒吧,坐了一個散座。
她們開始隻是喝酒聊天,然後,開始玩骰子,誰輸了誰喝。幾杯酒精混合物下去,她們開始玩起了越來越大膽的遊戲。其中一條遊戲規則是這樣的:她們輪流搖骰子決定誰去跟鄰桌的陌生男人們敬酒。
畢竟隻有三個女生,梓雨和另外一個陌生的女孩子並無多話,而且明天也都要上班,所以便早早散了。梓雨攔車,把七七先送回了家,她說,她這段時間不會離開這裏了,以後可以經常出來小混。
梓雨說:“下次我不希望你帶其他人來,不論男女。”七七明白了梓雨的意思,帶著微微的醉意認真地點了點頭。七七下了車,出租車繼續駛向梓雨的家的方向,卻在另一幢樓下停了下來。付錢下了車,梓雨開始徘徊。她沒有醉,隻是感覺有點頭暈。
借著這不消停的醉意,她撥通了這幢樓上某人的電話:“是杜雲皓嗎?”話語中分明透露出小腦被麻醉的氣息。“杜雲皓?杜雲皓!”她在電話裏一隻喚著這個名字。
“梓雨?你喝酒了?你在哪?”雲皓的語氣裏終於再度現出了一些緊張。
“在哪兒?我看看哈……這是你家樓下吧?嗬嗬……我在你家樓下呢?好累啊!我想睡一下……”梓雨分不清自己是否還清醒,卻大膽地說著不太清醒的話。
“你站在那兒別動,我馬上下來。”雲皓沒敢掛電話,一邊繼續找話題跟她聊,一邊直奔下樓。
向來有這麼一說:人至賤,則無敵。
雲皓趕到樓下的時候,隻見樓梯口黑漆漆的一片中蹲下縮成一團的黑影。“梓雨?”他輕輕地喚了一聲,“是你嗎?”
“雲皓……”那個黑影抬起頭來,衝雲皓有氣無力地喊了一聲。雲皓走過去,把蹲在地上的梓雨扶起來。東倒西歪的林梓雨一頭栽倒在雲皓的懷裏,滿身酒氣,一時哭,一時笑,嘴裏喃喃自語,說著黑白顛倒、是非不分的醉話。
雲皓一邊陪著哄著,一邊把梓雨攙扶著上了樓。進了門,梓雨跌跌撞撞到在了沙發上,雲皓又把她扛到床上,然後倒了一杯溫開水過來。喝了一口水,梓雨突然說想吐,雲皓又立刻拿來垃圾桶。就這樣折騰了好一陣,雲皓已是滿頭大汗地看著差不多昏厥在床上的梓雨。
“怎麼喝得這麼醉呢?”雲皓坐在床邊,在梓雨清晰的意識裏,這話語裏是似有似無的關心。
“嗬嗬……高興啊!”跟著,梓雨又碎碎念起來,“水……水……”
雲皓聽不清楚,於是湊上前去,卻被麵色紅潤的梓雨一把死死摟住了脖子,她傻傻地笑著,雲皓正要掙脫,卻被梓雨深深吻住了。在雲皓的印象中,這是梓雨第一次這麼主動的投懷送抱,雖然這殘留的酒精味並不那麼讓一個清醒的人好受,可是,卻足夠讓一個原本清醒的男人火熱難耐。
梓雨用撩人的身體緊貼在雲皓身上,充滿誘惑地蠕動著,這綿軟的感覺,早已讓他感覺就要窒息,剛開始,雲皓還拚命保持理智地推開梓雨,不住地輕聲喊著:“梓雨……梓雨……你知道你在做什麼麼?你真的醉了……”
不一會兒,雲皓在梓雨全然不顧的挑逗下,逐漸由被動到配合,最後,終於反客為主了。他瘋了一樣親吻著梓雨,這樣完美的身體讓他一度眷顧不已。這一刻,他專注於此,這個身體,他迫切地需要它,需要它和他一起完成一次巔峰的享受……
雲皓伏在梓雨身上沉默良久。“對不起,我明明知道你喝了酒,還這樣對你……”梓雨閉著眼睛,等雲皓起身後,她便側過身去,用攤子覆蓋住自己。
等雲皓再一次回到床上,他輕輕喊了兩聲梓雨,見她完全沒有反應,於是關了燈,在她身邊躺下了。應該真的是很累了,再加上這意料之外的體力消耗,不一會兒,梓雨耳邊便響起了酣睡正濃的氣息。梓雨翻過身來,黑暗裏,杜雲皓朦朦朧朧的輪廓看在眼裏,這麼近,又那麼遠,眼淚便從眼角滑落下來,無聲亦無息。
再醒來,是雲皓的起床鬧鍾響起。這時的天已經大亮,梓雨張開眼睛,微微感覺後腦勺拉扯的生疼。雲皓已經起床去洗漱了,梓雨回頭,看到雲皓的枕頭上放著他的手機。梓雨想了想,拿起他的手機按了一下解鎖鍵,隻見屏保上顯示的是一個陌生女孩的身影。女孩的打扮很樸實,透著開心的表情,畫麵有些模糊,大概是手機拍攝的。大概,這才是真正適合做人家妻子的女子吧!
梓雨把手機按原樣放好,雲皓已經整裝待發了。“你先走吧。我有些頭疼,待會兒,我會打電話跟於總請一下假的。你的手機……”梓雨微笑著把手機遞給雲皓,雲皓接過手機,眼神有些飄忽,感覺是在問:你有看到手機上的那個女孩嗎?
雲皓走了。梓雨一個人靠在床頭,忽然,很想抽煙。她想起了包裏七七昨晚留下的半包煙,連忙下床起身翻了出來。昨天七七還在梓雨對著她遞過的香煙搖頭而感到迷惘,一夜之間,便又“重操舊業”了。
一個女子,為愛什麼都能受,為愛,什麼都能毀。可憐,可怕,可歎。梓雨沒有打火機,她跑到廚房,打開了燃氣灶,點了煙,想了想雲皓不喜歡煙味,卻還是義無返顧地再度爬上了床。
看著床上自己淩亂的衣物,梓雨深深吸了一口尼古丁混合物,然後長長地吐出煙霧,頭還在暈,臉還在笑,心還在哭。“犯賤!”梓雨在心裏罵道:“林梓雨,你真TM犯賤!”明明知道心不在了,用身體留住一個男人是何等可笑自賤的行為,卻還是這麼做了,難道,是為了讓自己徹底死心嗎?
一句“對不起”,第一次是開場白,這一次,算是結束語吧。梓雨拿出手機,給於總打了個電話請假,於總沒有問她請假的具體原因,隻說希望她今天能盡早去一趟公司,有事交代。
梓雨在地上摁滅了煙頭,穿好衣服,對著鏡子化了個精致的淡妝,拿上包,看了一眼這纏綿著餘溫的房間,關門下樓。梓雨在樓下很幸運地攔到了一輛計程車。這可是早高峰時間。這樣不幸的自己,也總該碰到一些小幸運的事吧。上了車,司機問到哪。梓雨想了想,說了個奢侈的商場去處。
是的。梓雨整夜沒回家,這身衣服上還殘留著昨晚的混合異味,她需要去揮霍一下心情。商場才剛剛開門,梓雨隨便逛了一下,試了一套看起來不錯的衣服,便付了款,剪了吊牌,拿著包匆匆離開。連換下的衣服都不要了。
來到公司,一些愛品頭論足裝小資的女人們便即刻向梓雨投來了豔羨的目光。小煜從策劃部走出來,正巧遇上梓雨,看著她還拿著包,一手把她攔了下來:“稀奇呀!你今天這是才來呀?”
“是啊!早上起來有點頭痛,跟於總請了一會兒假。”梓雨笑著回答。
“怪不得我剛去策劃部沒看到你呢……喲!你該不會是旁大款了吧?這麼奢華的衣服你也敢買,這是剛出的新款吧……”小煜立馬有對梓雨這身新裝束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什麼呀!”梓雨推開小煜故作稀罕來摸衣服料子的手,“昨天跟朋友逛街看中了就買了。怎麼?你去策劃部幹嘛?”
“哦!”小煜突然想到了正事:“江秘書不在,於總叫我來策劃部找你去她辦公室,看你來了沒。”
“什麼情況?”梓雨湊近小煜小聲問。
“不知道。”小煜左右環顧一下,見周圍沒什麼要緊的人,才謹慎地說:“隻知道於總一早上來,把策劃部經理和兩個組長一起叫去了辦公室。然後又單獨‘傳喚’了李若歆,再然後就看到她一個人哭哭啼啼地出來了,仿佛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一樣……不跟你說了,你自己悠著點吧!”
梓雨走進策劃部,明顯感覺氣氛凝重。沒有人特意跟她打招呼,她也沒主動跟任何人打招呼。杜雲皓跟兩個組長還在他的總監辦公室裏開著小會。一眼望去,李若歆果然還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抹著眼淚。見梓雨來了,立刻轉過臉去,生怕被抓住笑柄。若哭的是林梓雨,她一定做夢都笑醒。
梓雨放下包,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著,深呼吸安撫自已的各種情緒,朝總監辦公室走去。
敲開於總辦公室的門,於穎朝梓雨身上的這身裝扮打量了一番:“嗯。今天這身打扮很符合你的氣質。”臉上依然沒有過多的表情。大概,這便是於穎的過人之處,很難有人能猜到她在想什麼。
從梓雨進公司到現在,之前每個人的表情,每個人的話語,都給看她不好的預感。可是,現在站在於總麵前,她卻沒有感覺絲毫不安。甚至,她這一開口也算是對梓雨的一種讚賞。
雖然梓雨還是有一點小小的迷惘。不過,在這個精明的女總監麵前,梓雨能想到的應對之策也隻能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任何多餘的猜想、借口、謊言,到了不攻自破的地步時,最難收場的隻能是自己。
“謝謝。”梓雨雖然心裏已經想了很遠,但還是不忘最基本的禮儀,連忙道了謝。“於總,聽說您正急著找我?”
“嗯。給你看點東西。”於穎說著,從抽屜裏扔出一個黃色的文件袋。梓雨一眼認出這個熟悉的畫麵,並且努力控製著心裏的震蕩。同時,也表現出疑惑。這疑惑,是真的疑惑。因為,她原本就隻是看過裏麵的東西,卻不知道這裏麵的東西到底關聯著什麼。
梓雨從辦工作上拿起文件袋,打開,拿出裏麵的紙張。是的,沒錯,還是之前看過的那份策劃案。隻是,它現在為什麼會出現在於穎的手裏?又為什麼因此而引起整個策劃部乃至公司如此神秘的一場氣氛呢?
“於總,這個是……策劃案?”梓雨大概瀏覽了一遍內容,心裏大有種和熟人裝陌生人的尷尬。“這是個很不錯的策劃案呀!看著挺有創意的。”
“是的。在上個月,另外一家公司就是以這份策劃案擊敗了我們公司的策劃案,對我們公司造成了一筆不小的損失。”於穎雙肘撐在桌麵,兩手緊握著靠在自己的鼻梁之間,若有所思。“我也希望,這隻是一場誤會。但是,我絕不允許員工為了謀取私利做出背叛公司的行為!”
“於總,我想問一下,這份策劃案……您是……怎麼得到的呢?”梓雨小心翼翼地措辭提問。
“你先不用管是誰交給我的。但是,這份策劃案據說是無意間在李若歆的辦公桌上發現的……你怎麼看?”於穎直直地看著梓雨,依然沒有絲毫表情。
“嗯……雖然這種策劃案我不太會做,可是,恕我直言……我覺得,憑我這段時間對李若歆的能力的了解,她還沒有這樣的才華,做不出來。”梓雨說得很果斷。
“你這麼肯定?你在策劃部呆的時間並不長,聽說李若歆也對你也不太友好。或許……她故意沒有表現出來呢?”於穎的這番話,讓梓雨心裏不禁打起了小鼓。她雖然每天坐在辦公室,很少在公司巡查。可是,對各部門以及各人之間的關係情況卻了如指掌。整個策劃部的氣氛如此凝重,顯然剛剛是被嚴厲地訓斥了一頓。可是,現在於穎對自己,卻還算是和顏悅色的。梓雨不得不懷疑,於穎是不是早已經知道了什麼,而且很有可能要比自己知道得多。
“李若歆的性格是很愛顯擺的。如果,她有這樣的才能,應該是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可是,似乎她現在連一個人單獨完成一個策劃案都有難度……”
梓雨繼續翻看著手裏的案子,心裏想著,當時杜雲皓讓自己收好這份策劃案的時候,也沒多問。後來再問,雲皓又隻是輕描淡寫地帶過。她斷沒有想到,這個案子會引發這麼一起軒然大波。可是,如果這真的是“罪證”,自己當時把它交還給雲皓之後,他就應該特別小心地保存起來,或者親手毀屍滅跡啊,怎麼如今,還會讓它落到總監手裏呢?除非……
不過不管怎麼說,雖然李若歆平時並不待見梓雨,但是,一碼歸一碼,這是她林梓雨的性格。所以,就算決定先不說出杜雲皓與這案子的關聯,也不能冤枉了李若歆。“於總,那李若歆她自己是怎麼說呢?”
“她說……是劉組長交給她的資料,讓她好好學習一下如何做好策劃案。可劉啟維又說,前幾天他確實給過李若歆一份資料,可是,卻並不是這一份。”於穎露出了不明確的笑。“你看看這個策劃案的日期,雖然你那時候還沒有調策劃部,但是也應該對這件事有些印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