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此間風月 風流老人補殘缺
不過，時間一長，王媽媽就急了。她認為秦老先生精力有限，不能久待。如果憑由他漫無邊際地說下去，不切到正題上，那麼此行將又是徒勞無功的。於是王媽媽不時地提醒我，說著工廠上的事來。“小豐，既然秦董事長這麼關心年輕人，你不妨將我們現在工廠裏的情況向秦先生好好說一下。”我一聽會意，知道王媽媽是想將話題轉到工廠投資上來。
可是秦老先生卻擺擺手，象個小孩子，生氣地說：“小豐，你還得繼續說一說你離開隆和之後的經曆吧。你們現在的狀況我倒是很清楚，不必再說了。”我和王媽媽麵麵相覷，真不明白這調皮的老人家到底在想什麼。可是，在秦老先生麵前，王媽媽也頂多是一個象兒媳婦般的後輩罷了，所以她不敢反對表示什麼。我隻得跟秦先生繼續說起了我在美力多的事情。王媽媽可能認為這個老人家是老頑童，喜歡聽人家故意。於是她又不由得地說起我們在隆和跟吳董的種種過節，語中帶有怨氣，分明是希望秦老先生仗義，替她討還一個公道。
秦老先生頓了頓，打斷王媽媽的話，對她說道：“王太太，我對投資的事是很有興趣，你大可以放心。投資下去之後怎麼搞我也可以不管。你和吳董怎樣鬥也看你本事。不過我對合作方的經營理念要求很高。我希望你能理解和體會我的管理哲學，所以我想派人陪你到我的工廠去察看一下。如果你能得出心得，那麼我們再談投資的事。”王媽媽一聽，大喜過望地說：“好的，秦董的事業經營得那麼有聲有色，我就早想參觀學習了。現在你說起，那是卻之不恭了！”
於是，秦老先生叫來了秘書，讓他帶王媽媽到工廠參觀。王媽媽剛想也叫我一起去，但是秦先生卻說：“你就好好參觀，這個小夥子留在這裏和我說話，替我解悶。”王媽媽一聽，也就隻好聽從秦老先生的安排，和跟著秘書離開了。
“年輕人，你的事我都了解了。現在你喜歡聽我的年輕時的故事嗎？”秦老先生含笑地說道。我這時才明白，秦老先生是故意支開王媽媽，留下和我談天，想必另有用意。於是畢恭畢敬地說：“我很感興趣。秦董盡管說，我洗耳恭聽。”秦老先生才滿意地點點頭，說起他半世紀前的愛情故事。漸漸我不禁感到駭然，想不到這位和我並沒有什麼交情的老人家，現在竟跟我說起心底裏的秘事。
原來秦老先生從小就是富家子弟，他的父親有大量的工廠和實業。在他到外國學成之後，他就回來幫父親打理生意了。那時他家族的工廠大多數在南洋一帶，於是他就長年累月地駐在那裏。他既年輕又是在外國留過學，所以思想開放，又精力旺盛，加上生意的關係。他漸漸喜歡過上讓人忘情盡興的夜生活。就在那時，他認識了一個令他畢生念念不忘的華人舞女。他對她一見傾心，並不介意她的出身，執意和她相愛，兩人生活在一起。
可是他家族認為與一個舞女結婚，那是傷風敗俗的事，就堅決製止了他們。秦先生雖然執拗，但畢竟在那時的環境下，確是驚世賅俗的事。他隻得無奈地跟心愛的女人分手了，並負氣地在父母的安排下，與一個門當戶對的生意世交的千金小姐結了婚。可是婚後，他卻毫無幸福可言。他們並沒有共同的性格和愛好，隻能是體麵地維持假麵的婚姻而已。
後來秦老先生在父母過世之後，沒有人約束，他就重新過著流連燈紅酒綠的夜生活中去。可是他再也找不到昔日的愛人了。他有的隻是用酒色來麻痹自己失落的靈魂而已！聲色犬馬，怎麼也填不了內心的空虛。直到年紀大了之後，他和妻子分居了，而兒女也因為從小對他的感情淡漠而漸漸遠離了他。他們都生活在國外而很少理他。
晚年，不甘寂寞的秦老先生到了大陸投資做生意，排遣生活。至今雖然富可敵國，可卻無人能分享他的財富與榮譽！“我的一生，離不開酒與女人，可是最後卻孑然一人！因為身體的原因，我不能再喝酒，也沒有紅顏知已伴我身邊。這可能是因為當年我始亂終棄地離開自己心愛的女人的報應吧。這是我終身的遺憾！”秦老先生說到動情之處，失聲作啞。顯然對過去的往事仍多麼耿耿於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