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兩輛大麵包車開進了鄉裏,從車上下來十幾個人,有人抱著嶄新的棉大衣、毛毯,拿著米、麵等食品等救災物資,開始一家一戶的分發。又有兩個人向我們走來,他們自我介紹說是該縣的宣傳部長,要向我解釋和介紹他們這裏救災的情況,希望諒解。我問:怎麼,縣長不能親自來,讓你們來了?
宣傳部長尷尬的說,縣長正在忙著開會,研究部署這裏救災的問題呢。
我冷冷的說,不敢勞駕你了,我已經聽過縣長給我的介紹了,知道你們這裏救災的工作開展得很好,很及時,很到位,而且我也做了錄音錄像,準備回去在電視台上好好的宣傳宣傳呢。
宣傳部長聽到我的話後,臉色變得很不好看,顧左右而言他的嗬斥了一個把棉被掉到地上的工作人員。
此後,我和小靜又連續搞了幾個批評的消息,都得到了群眾的歡迎,我和小靜的名氣開始上升了,這下就有群眾給我倆寫信反映問題,要求我們去采訪、報道。也有被批評的單位私下找上門來給我塞錢,要求不要報道,被我拒絕了,我告訴他們,我不缺錢,請他們不要在這方麵下功夫。如果他們實在是錢多的話,就往貧困縣裏捐錢蓋個小學校吧,那裏確實需要錢。
不久,我們又接到群眾舉報說,在B市林立的寫字樓群裏,存在著一些不為人知的商業騙局——有自稱是外貿公司的單位跟外商簽訂的合同是假的,承諾給生產企業的預付款也是假的,用各種手段收取企業的各種費用之後就憑空消失了。
台裏領導經過研究,決定派我和小靜等幾個人去B市調查這種騙局背後的內幕。來到B市,我們找到舉報人之一的張先生,他不僅是知情人,深知騙局底細的底細,而且也是節目裏最關鍵的人物,但他由於他是“汙點證人”,也就是曾參與其中騙局的人,因良心發現而幡然悔悟。可是他一旦暴露出來,必然會招致同行的集體的追殺。因此拍攝他的鏡頭時,我們隻拍他投射在牆上的影子。最後,張先生戴著太陽鏡,頭發剪成了板寸,聲音做了慢速處理,圖像處理成馬賽克,使認識他的觀眾絕對辨別不出來。
我們又找到舉報人之二的另一個重要人物馬先生,此人很有心計,在受騙上當後通過賄賂與騙子們相熟的小姐打聽線索,采取跟蹤,撬郵箱,冒充警務人員上門索債等多種灰色手段跟這些詐騙公司的騙子們鬥智鬥勇鬥狠。因為想更好地隱蔽自己,起初他也要求戴著墨鏡接受采訪,我們一看這下有點難辦了:這個節目,一個內線是打在牆上的虛影,和馬賽克,另一個是主角要戴著墨鏡,而其他受害者也要求麵部適當遮擋,對騙子們則純是偷拍,這不是整個一地下黑電影嘛。好在經過我們做工作,馬先生毅然決然的以本來麵目出現在節目上了。
更為凶險的場麵發生在攝製組趕赴一家詐騙公司采訪、拍攝時。我們兵分兩路,我和另外一人攜帶偷拍機,假扮成詐騙公司行騙對象盛先生和妻子;小靜則和另外一位記者在明確那家公司沒有在海關登記注冊進出口業務後,以記者身份對公司公開進行采訪、調查。
兩路人馬到那家公司交涉沒多久,該公司的老總借故離開,隨後沒一會就來了七、八個五大三粗、穿一身黑西服、頭剃成板寸的人,對我們兩路人馬百般恐嚇、威脅。在另一邊的會議室裏,麵對打手的威脅,小靜的感覺則是“心中竊喜,節目有戲了。”因為之前舉報人說騙子公司有背景,對詐騙對象搞恐嚇、威脅,這一下得到了印證。幸好打手們並沒有真正動手,在對我們咆哮、恐嚇甚至推搡了一陣後,被我們報警後趕來的警察阻止了,這些的人才罵罵咧咧的揚長而去。經過這種場麵後,我們都出了一身的冷汗。
節目播放後,情況好極了,群眾反響強烈,舉報線索不斷,公安部門根據我們提供的線索,迅速介入,很快就有幾家詐騙公司的老板落入了法網,而其他的幾個公司也銷聲匿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