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這老家夥倒也有趣。”龐飛笑道,“敢情他這一輩子,就隻咬著‘門第’二字不放了。”
“可不是。”秦慕白揚了一下眉毛也笑了,說道,“不過話說回來,他其實是一個不錯的人,剛烈,正直,孝悌,清廉,而且才高學深。雖然嘴巴和脾氣都臭了一點,但他總比那些口蜜腹劍、心機叵測的小人要強。”
“那倒是!”
大隊人伍穿越了襄陽縣城,在刺史府裏停下。蕭瑀也不客氣,自顧在上座坐定了飲茶。歇息了好一陣,他仿佛才想起下座還有秦慕白等一大批官吏將佐,等著他說話。
“哦,本閣不堪舟車勞頓,有些頭暈眼花身體不適。接風洗塵之類的俗禮,能免則免。諸位同僚就且散了自行回去歇息吧!”蕭瑀擺了擺手說道。
“是……”眾人自然不便再多說,隻得散去。
秦慕白自然是留了下來。蕭瑀此舉,無非是想摒退眾人了與他單獨說話而已。
待眾人散去,蕭瑀慢悠悠的品著一盞茶,也不正眼來瞧秦慕白,慢條斯禮的哼道:“秦將軍,此番,你可是立了大功啊!”
“不知蕭閣老,此語何意?”秦慕白問道。
蕭瑀將茶盞輕輕放到桌幾上,撫了幾下灰白的長須,似笑非笑的微抬起下巴,頗有幾分傲意的說道:“還璽於帝,這樣的功勞自然不小。”
秦慕白微然笑了一笑,隨意的道:“如此說來,那玉璽倒是真的了?”
“經本閣親眼鑒定過的,定然假不了。”蕭瑀輕笑了一聲,說道,“此前,陛下手中的那枚玉璽可謂偽造得極像。當初它從漠北歸來時,我就曾懷疑它是假的。我也曾說給皇帝陛下聽,但他不信。還如獲至寶的把那假玉璽當作真的,堂而皇之的擺在禦案之上用了好幾年。好在如今真玉璽總算是出現啦,皇帝陛下也終於是相信了老臣的眼力。”
秦慕白忍住笑,認真的道:“蕭閣老曆經兩朝侍奉三帝,眼力與見識定非常人可比。”
“那是自然。”蕭瑀頗為自得的一笑,然後說道,“早年,楊廣就曾多次將玉璽將我保管,沒有人比我更熟悉那玩藝兒。日前,皇帝陛下讓長孫無忌、房玄齡、虞世南等多人鑒定,都無辯真假。到最後才想到讓我看一眼。那假玉璽也不知出自何人之手,當真惟妙惟肖仿得極像。若非我對那玉璽熟之又熟,恐怕也無法辨別真假了。”
“如此說來,蕭閣老真是皇帝陛下的一員福將啊!”秦慕白笑道。
“要說福將,吳王與秦將軍才是真福將。”蕭瑀側目看著秦慕白,眼神中似有幾分妒意,酸酸的道,“誤打誤撞之下,居然讓你們找到了真正的煬帝陵寢,也尋回了失蹤數十載的傳國玉璽!
“是啊,運氣這東西,真是說不好。”秦慕白就快要被這“酸老頭”逗笑了,勉強忍住,說道,“蕭閣老,卑職想問一問,您老奉旨而來,究竟所為何事呢?”
“哦?”蕭瑀愣了一愣,“難道陛下此前沒有派人前來傳旨,說明我此行的因由。”
秦慕白茫然的搖頭。
“咳!——”蕭瑀尷尬的幹咳一聲,“那你們為何到碼頭迎接?”
“卑職隻知蕭閣老奉旨翌臨,因而前去迎接。究竟所為何事,卻是全不知曉。”秦慕白索性實話實說了。
蕭瑀的臉頓時有些紅了,又幹咳了一聲,說道:“那你……去把方才那些官吏將佐都喚回來吧,本閣當眾宣布此行的來意。”
“蕭閣老,人都散了……再叫回來,不好吧?”秦慕白小聲道,“不如,您老直接告訴我,由我去向屬下轉達,如此也省事省力一些?”
“不行!本閣奉旨出行前來辦差,且能藏頭露尾?”蕭瑀正色道,“速去,將那些人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