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什麼急啊,讓俺問問清楚啊!”宇文洪泰一頭霧水。
此時,正廳中那兩名百騎已經跪下,頭都不敢抬。
秦慕白上前,抬起腳,二話不說給他們二人左右各來了一下,當場將他們踢翻在地。二人不敢吭聲,在地上打了個滾又急忙回來,跪在原地,連造型那沒變一下。
“你們也配稱百騎?”秦慕白冷笑,“收拾包裹,滾回長安娶婆娘奶孩子去吧!”
“將軍!卑職知錯,卑職該死!但請將軍千萬給我們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兩名百騎憂急萬分的苦苦哀求。
“滾!老子手下不需要你們這樣的飯桶!”秦慕白大怒吼道。
“慕白、慕白!”李恪急忙站了出來拉了秦慕白兩把,說道,“凡事好商量,何必動怒?常言道,老馬尚且失蹄,何況是人?他們兩個跟隨你也有段時間了,輾轉千裏從長安跟到襄州來,至少這份忠心可嘉啊!雖然一時犯了錯,也沒必要將他們一腳踢開啊。這未免也太薄情了一點。”
“我薄情?”秦慕白眉梢一挑,餘怒未消的喝道,“你們問他們二人。百騎軍規第一條是什麼?”
兩名百騎怔了一怔,苦著臉同聲答道:“凡百騎接手之任務,不允許失敗。有犯者革職。”
李恪一怔:“沒這麼嚴重吧?”
秦慕白說道:“那是因為百騎不同於其他的軍隊。其實,凡是我們接手的任務,隻能成功,不能失敗。如果失敗,就意味著我們保護的人性命堪憂。殿下你想想,百騎保護的人,會是什麼人?如此看來,這條處罰還是輕的了。”
“哎,軍規是死的,人是活的嘛!”李恪仍在當著和事佬,苦口婆心勸道,“你派他們去保護鄭安順,人是丟了,但不代表他……性命堪憂嘛!現在最要緊的是想辦法救人,而不是忙於處罰自家兄弟。我也知道你們百騎軍規森嚴說一不二,但這一次,你就看在小王的麵上,從輕發落一回如何?現在正當用人之際啊,望你三思。”
兩名百騎都跪著不敢動,靜聽發落。
秦慕白沉默了片刻,冷哼一聲:“還不快謝過吳王!”
“多謝吳王殿下,多謝將軍開恩!”兩名百騎驚喜萬分的拜道。
“好了好了,都起來。”李恪笑嗬嗬的上前將這二人扶起,說道,“其實你家將軍最舍不得你們的,隻是口硬心軟罷了——唔,慕白,你方才跟我說到哪了?”
“哦,說到……我進了花娘子宅中。”秦慕白隨口道。
那兩名百騎便乖乖的站到了秦慕白身後,如同往常從旁警衛一樣。秦慕白也很自然的沒有將他們趕走,而是與李恪坐了下來,開始商議事情了。
秦慕白便一五一十,如實的將這幾天的遭遇告知了李恪。當然,與陳妍的私事自然晦莫如深。
最後,秦慕白說道:“殿下,我也是沒有辦法了。眼下看來,我們似乎別無選擇。其實,既然水鬼已經答應了我的兩個條件,既保證人質的安全,又保證以後不在襄州境內犯案,而且一年之內會自己解散。我們暫時妥協一下,料也無妨。”
“你說什麼?”李恪劍眉一揚,作驚詫狀,還帶幾分怒意,“這夥賊人,殺人越貨打劫官船,還擄我王妃,抓去你手下官將借以要挾。如此膽大妄為簡直就是目無王法,你居然想跟他們妥協?你這樣,將置我大唐王法於何地,將置我李恪的顏麵如何地?”
秦慕白臉色一窘,低聲道:“殿下,你先別動怒。眼下當務之急,不是要救人麼?我也是出於無奈啊!王妃和郡主好幾條人命捏在他們手裏,隻消他們動一動手指,那就是人命關天的大事!我們何不退一步海闊天空,先將人救出來再說?”
李恪冷哼一聲:“那誰能保證他們得手之後真會在襄州銷聲匿跡?真會在一年後解散洗手不幹?我跟你說,賊性就是難改。他們這一次用要挾的手段得了逞,就難保沒有下一次。這一次我們妥協了,下一次又能如何?再者說了,我們與賊妥協,那就是縱容包庇的大罪!這麼大的把柄捏在了他們手裏,我真不知道,以後我這刺史還怎麼當!說不定他們什麼時候一個不高興,隨手扔個折子到長安,我這王爺都甭想當下去了!”
秦慕白擰了擰眉頭:“那依你之見,又當如何?”
李恪一手拍在桌幾上:“要是連幾個水匪都對付不了,我們以後還如何立足?沒說的,決不妥協!”
秦慕白搖頭,歎息道:“殿下以為我就想妥協麼?這和打碎了牙齒往肚子裏吞有什麼區別?說到底,還不是因為顧及到他們手中的那幾條人命!”
“秦慕白,你何時變得如此貪生怕死患得患失了!”李恪突然大怒,指著秦慕白罵道,“我是絕不妥協的!如果他們因此而加害了王妃母女,我、我……”
“你將如何?”秦慕白冷冷道。
“我就當,她們早在一年前,就因難產而雙雙歸天了!”
屋外的宇文洪泰與薛仁貴都變了臉色,神色間添了幾分寒意。陳妍似笑非笑輕然挑了一下嘴角,依舊不動聲色。
“吳王……”秦慕白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我知道你不過是義氣用事。沒有誰比你更惦記她們母女的安危。”
“不必將話說得如此漂亮。”李恪的臉色突然變得有些冷肅,甚至帶幾分淒厲,沉聲道,“我有我的底線與原則。要我一個皇子與賊匪妥協,我絕對辦不到!別說是抓去了我的妃子與女兒,就算是將刀架在我李恪的脖子上,也絕不可能!”
“我明白你的意思。”秦慕白點了點頭,冷哼了一聲,說道:“與你的王位與前途相比,一個女人,一點骨血,其實真的不算什麼。反正,你身邊最不缺的就是女人,對麼?”
“你說什麼?”李恪頓時勃然大怒,反身過來一把抓住秦慕白的衣襟,咬牙低喝道,“你再說一遍?”
“我難道說錯了麼?”秦慕白冷冷的看著秦慕白,手上用了幾分暗力,將李恪的手瓣開,冷哼道:“時到今日,我才算真的看清了你。或許某天,我秦某人也可以為你犧牲,對吧?因為相比於王妃與郡主,孰親孰疏一目了然!”
“秦慕白,你這是要跟我翻臉,對不對?”李恪瞪大了眼睛死盯著秦慕白,氣得有點身子發抖。
秦慕白表情淡漠的搖了搖頭:“沒什麼臉可翻,因為我覺得,我死乞白賴的留在這裏,已經夠不要臉了。這麼說吧,吳王殿下。我秦某人好歹是襄州的折衝都尉,治下有匪患,我自會料理,不勞刺史府君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