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記住了。”趙衝低著頭,輕輕的咬牙,應道。
杜成元長籲了一口氣,甕聲哼道:“馮刀疤不過是個可憐的替死鬼,其實他是跟我鬥上了……好吧,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想怎麼樣。”
趙衝不自禁的伸手摸了摸火辣辣的臉頰,放眼四下看一看,周圍雖是沒人了,可他總感覺有無數雙眼睛正盯著他看,嘲笑和諷刺他在杜成元麵前,連條狗都不如。
“去,連夜把兄弟們都叫來,我們先議上一議!”杜成元發號施令了。
“是……”趙衝無可奈何的抱拳拜了一揖,走了。
中軍帥帳裏。
“姓秦的,你濫用職權公報私仇!”到了帳外,馮刀疤仍在叫囂。
一名侍衛惱火的將馮刀疤扔進帳來。馮刀疤被綁得結實腳下趔趄了幾步,另一名侍衛上前一把將他拉住,抓著頭發往下一摁,膝蓋一挺正中前胸。馮刀疤仰天就倒,龐大的身軀如同一塊塌方的水泥牆板轟然落地,頓時蜷縮成了一團都沒哼叫出聲來,出氣多進氣少直翻白眼直抽搐,顯然是被頂得岔了氣。
“割了這賊潑皮的鳥頭!”侍衛們惱怒的吼道。
難怪眾人如此大的火氣。就是在長安、天子腳下、哪怕是皇宮大內那樣的地方,也從來沒人敢當眾汙辱任何一名百騎將士,就更不用提針對秦慕白了!
“住手,現在還不能弄死他。”秦慕白輕喝了一聲,眾侍衛餘怒未消的冷哼,分立到了一旁。
秦慕白在寬大的帥椅上坐了下來,斜睨著趴在地上哼哼唧唧直抽搐的馮刀疤,說道:“先把這賊痞扔進軍牢裏,好生看管。”
“是。”眾侍衛直接拖著馮刀疤,擦著地麵就離開了軍帳。
“將軍,這賊廝雖是可恨,但他不過是仗著杜成元在囂張罷了。”龐飛說道,“常言道打狗欺主,你今日當眾將他捉來,想必杜成元一定是惱羞成怒了。”
“我故意的。”秦慕白冷冷道,“我就是想看看,他發怒了會怎麼樣。”
龐飛擰了下眉頭,說道:“我在軍營先呆幾日,左右感覺這裏就是他一個人的天下。我私下打聽,得知襄州軍府三年來換了四、五任折衝都尉與果毅都尉,唯獨他杜成元從未換過。據說,上一任折衝都尉因為意見與杜成元不合,當眾被他扇了一個耳光,於是從此稱病再沒來過軍營,再不久就自請離任了。這廝,有扇人耳光的癖好。誰要是得罪了他,定會被他綁起來,抽得雙臉發腫牙齒脫落方才甘心。”
秦慕白支起一手摸了摸下巴,笑道:“這倒是個有趣的癖好。你說,如果我也那樣抽一抽他,他會做何感想?”
“他會毫不猶豫的聚眾逼宮反你!”龐飛果斷的說道,“這軍府裏上下,至少有八成以上的軍校是他的心腹。就說趙衝吧,以前是襄陽城裏一個倒夜香的,因為水性好又有幾分勇力,被他看上了,於是將他帶到軍營成了雇傭兵,一夜之間將他提成了校尉,已經幹了三四年了。”
“這麼說,襄州軍府裏還當真是他一個人說了算了?”秦慕白皺了下眉頭,說道,“中軍越騎隊也是他的人?”
“是。越騎隊隊正馬立榮,曾是一個綠林強盜,據說一身功夫極是不凡,數年前被捕下獄後,杜成元將他放出收買為心腹,當作打手護院用了許久。兩年前將他安插進軍營,進了越騎隊,半年前做到了隊正。”龐飛如數家珍般說道,“其他如長史、司馬、各曹參軍,也多半是他的人。在襄州軍府裏,簡直就是順他者昌逆他者亡。”
“嗬!沒想到這個看似文致彬彬的家夥,還有點本事。”秦慕白冷笑道,“如此說來,我們豈不是被孤立了?”
“照現在的情形,我們也就隻有長安同來的這些百騎兄弟們,可以信任與依靠了。”龐飛說道。
秦慕白將右手搭在桌幾上,食指和中指有節奏的輕輕叩擊桌麵,臉上漸漸泛起一絲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