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大丫鬟對李盈盈跟燕純夕之間的交易,感到有些不適應。她們呆在王府裏,自認從小就是丫鬟的命,連陳方和彭力兩個大花匠的月薪加起來都比大管家的還要多,他們也是有酒有肉吃飽就滿足了,隻要名聲不受到威脅,出了王府靠著手藝吃飯,自會有人來請,可他倆也不敢說那句奪魁的大話。燕純夕的事情要是成了,就能從大小姐那裏賺得一生都花不完的銀子,再瞧瞧身邊的小花奴,那份暗自得意的神情,喜兒直覺平時真是看走了眼,冰兒有些不服地氣惱著。原來,這人可以選擇自己的人生!喜兒的眉目間多了幾分思索,而冰兒氣惱了半天,低下了頭去暗自思量。
“喜兒姐姐,小人先行一步。”燕純夕說完,見喜兒點了點頭,便轉身出了尚品閣,找她乘坐的馬車去了。
回到車上,燕純夕記得先前從喜兒那裏討來的香糕還未吃完,便又打開點心盒子嚼上了。接著,其他的小廝三三兩兩地上車來,車上放花盆的地方搬空後,顯得寬敞起來,眾人興高采烈地談著拍賣會上發生的事。當然,其中最為高興的人是燕純夕,她終於看到了自己命運的轉折點。李盈盈和李玉蓮分別走了出來,各自坐上了前麵的兩輛馬車,隻等車夫揚鞭起駕了。這時,她身前的馬匹驟然受驚,拉起這輛無人駕駛的車子,發狂地衝向前方,一瞬間越過了前麵停靠著的兩輛馬車,直接往護城河的方向衝去。車旁有許多的驚呼聲,跌倒聲,人群擁擠而發出的撞擊聲,場麵一片混亂,那輛車子離大河邊越來越近了。
燕純夕暈頭暈腦地看見河水泛起的金光,水晃得人眼花撩亂,眼看馬車就要衝進大河裏,車上的幾個人都嚇白了臉,抱頭的跌倒,說不出話來。她想,這一下小命真的玩完了。就在這時,半空中飛來一條白色綢帶撈著她,一股熟悉的清香夾在空氣裏飄來,她不可逆轉地落到一個人的懷裏,那個懷抱還有著淺淺的溫度。
“沒事了。”耳邊一個聲音說道,仍舊是初遇時的情形,隻不過這次是從馬車上被救,而上次是在飛奔的馬匹上。燕純夕瞪大眼,望著那人的模樣。炎莫行緊蹙了一下眉頭,淡淡的又說道,“怎麼每次都遇上你,你就這麼倒黴?”燕純夕又急又氣,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總是處於危險之中,急喘了幾口氣,答不上話來。
那輛馬車已急墜到大河裏,馬兒與車子之間的繩索早已崩解開來,其餘人在大河中撲嚕了幾下,就被奔湧的河水衝走了。她回過頭,看見遠處的大小姐臉色蒼白無力,大街上的人流像受驚的兔子,到處亂跑,唯恐避之不及。在第二輛精致的馬車上,李玉蓮撐開轎簾,探出頭來向這邊遠望。燕純夕見她眼底閃過一絲狠戾的光芒,有點傲氣和失落的樣子,心裏似乎明白了什麼。李玉蓮看見燕純夕就站在一個高大的男人身後,並未落入河中。這一次,她請來的是玉刹閣的人,沒想到失了手,留給她的是一道飄渺的白影,如風飛走。
“莊主,小夕多謝了。”燕純夕的聲音有點嘶啞,剛才的緊張和看到事實背後的陰謀,她不知該說什麼好。
“那盆花,我買下了。”炎莫行輕鬆地說完,隨意地理了一下沒有褶皺的白衣,轉身上了一匹飛奔而來的快馬,如一陣雲煙般地走了。玉白!原來對麵包間裏的人是他!燕純夕心中又是一陣感動。在尚品閣的大門前,一輛紫檀色的車子隨後也離開了。路邊隻剩下站在車旁的李盈盈,呆望著燕純夕一步一拐地走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