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狁非常清楚,整個監軍營會讓侯月濱如此信任的,隻有一個人,便是一直跟在他身邊那個姓董的老頭了。
聽於狁說有頭緒了,淩深在好奇心驅使下,張嘴就問:“誰?”
卻見於狁被問後,意外遲疑了下,又回看了他一眼:“……你大概沒見過。”
“……”淩深抽了抽嘴角,決定不理會這人。
於狁又問:“要去看看麼?”
“誰?那個奸細?”淩深歪著腦袋,牽起嘴角,隻覺得有些好笑,“去看幹嘛,除非你打算讓我幫你問話?怎麼?真要我去嚴刑逼供啊。”
話是這麼說,兩人卻沒停下腳步,徑直走到了地牢出口。一邊的侍衛早在看到他家主帥的身影時就早早取來外袍,等於狁到了身邊,恭敬地將外袍遞了上去。
“便是你想審訊,也得等下次。”於狁自言自語般地落下這句,接過外袍剛準備披上,卻見淩深就這麼踏進風中,眉頭瞬間擰得死緊,上前兩步拽住他的手腕,“怎麼穿這點就出來了?”
眼見麵前這人要解下外袍,淩深趕緊反手抓住他的手,拉著他往主營走去,邊走邊揶揄道:“這不是怕人給跑了麼?急著追出來就給忘了。”
於狁還是皺著眉,在他看來這不過是敷衍罷了,而事實八成隻是這人自己忘了。
這會兒風還挺大的,冷冽的風刮起淩深的衣袖,更襯得他那一身衣袍有多麼單薄。好在主營和地牢相距不遠,繞過兩個營帳,又向南走了點路便到了。
於狁推著淩深讓他先進去,自己則在外交代侍衛再添點炭火進去。
等於狁進了帳內,剛還雜亂不堪的營帳已變得整潔幹淨,就連那些個黑白棋子都分好了放在盒子裏。於狁又環視一圈,不大的營帳內除了坐在火盆邊上的淩深,卻是不見大貓仔的身影。
於狁當然知道這是誰幹的,剛才侍衛向他通報過了,在他離開後,沈奇曾進來過一次,臨走的時候順便還帶走了那隻黑虎。
“沈奇把腓腓帶出去了。”於狁說著,走到淩深邊上坐了下去。
“我知道。”淩深把手從火盆邊上收回,可說是無比自然地又將手塞進於狁手中,“捂一下。”
於狁嘴角一抽:“我不覺得我比火盆更有效。”
“別太小看自己,你比火盆厲害多了。”淩深一笑,下一刻趁著於狁沒反應過來,抽手後一把將他扯進懷裏,顯得得意洋洋道,“這樣不就能暖全身了麼。”
於狁有些哭笑不得,但也沒去掙脫那還泛著寒氣的懷抱,反而更用力地加深了這個擁抱。
“對了,你什麼時候回京複命?”
悶悶地聲音傳入耳中,於狁愣了下,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問得是什麼。
“再過幾日就出發了,近日我會先將奸細的事情稟報給皇上。”
“那侯月濱呢?他不是四年前你那事的主犯麼?你打算怎麼處置他?”問到這裏,淩深總算鬆開了懷抱,按著於狁的肩膀強迫他看自己,“別告訴我也是聽那個皇帝的?”
“不然呢?”於狁微一挑眉,反問。
“宰了他。”淩深絲毫沒有停頓,沒好氣地回道。
於狁勾唇,笑罵道:“別鬧,我可不想改日又去劫囚。”
淩深斜睨著他,雖然覺得這討論不盡人意,但到底被這話給愉悅了。再說按著於狁的性子,私自解決侯月濱這種事他是絕對幹不出來的,便是將這人連同供詞一同上交上去,關於這人的懲罰,怕是也不會插嘴的,不過這並不影響他對一些事的好奇。
“對了,你之前審問的時候,叫他什麼來著?瞿子欽?”淩深動動手,覺得有點兒回暖了,便毫不客氣地將手塞到某人的脖子上。他的手還有點兒冰,與手下那暖融融的皮膚形成鮮明對比,於狁被冰得渾身一激靈,猛地倒抽了口氣,一時沒來得及回答上他的問題。
淩深瞟了他一眼,假裝無賴又急切地用力搓了搓:“快說,瞿子欽和侯月濱……”
於狁用力撥下他的手,指了指另一邊的櫃子:“第二排第三卷。”
雖然不明所以,淩深還是照著於狁的提示,取了第二排第三卷的羊皮紙出來。這卷羊皮紙顯然有點年代了,看起來泛黃不說,邊邊角角都有些磨損,但這並不影響裏麵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