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沉甸甸的遺書(3 / 3)

回頭一看,張曉曉一臉不悅,看看我,又瞟瞟前麵的女子。有人為我吃醋的感覺其實很爽。我心頭一喜,說:“我知道你一定在想我見異思遷,得隴望蜀,吃著碗裏瞧著鍋裏,不過在你扇我一巴掌之前先看看這個。”

她撲哧一笑,臉上冰山解凍,抬起的手又放下去,低頭嗔道:“你怎麼想與我有什麼關係。”卻把相片接了過來,我把剛才發生事一說,她倒著急起來,說:“不論這張相片看起來如何,這姑娘卻對它很著緊呢。我們快給她送過去吧。”一看我,嗔道:“還不快走,你這人怎麼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我心說如果不是你摻一腳,好人好事估計已經做完了。當下與曉曉加快腳步,去追前麵那不知蹤影的姑娘,走了不遠正巧看到黃衣一閃,進了我們那小區。我倆趕到門前,我伸手一摸,露出尷尬表情。她沒好氣的看我一眼,將小巧的荷包對著電子鎖一晃,門開了。正要去追那姑娘,卻聽見不遠樓下傳來爭吵聲。

我們的注意力不由得被吸引過去。三號樓下,一戴眼鏡臉型瘦削的男子,正和一個穿短裙,抹濃妝的女子爭吵。女人看起來三十幾歲,還頗有姿色,但這妝容卻過於豔麗。此刻兩人臉紅耳赤,完全不見風度,旁邊停著一輛漆黑的轎車,搖下一點玻璃,一隻手從裏麵彈出一截煙頭。門廳口站著一個楚楚可憐的小姑娘,七八歲年紀,茫然的看著眼前景象,懷裏緊緊抱著一隻兔寶寶布偶。布偶上耳朵長長,胸口繡了一個大大的③。

我仔細一看,那人不是汪澤洋麼?架吵到此刻已經告一段落,女子上車摔門,車子發動,朝小區大門馳去。汪澤洋在後麵緊追不舍,喊著你這輩子別想帶走女兒諸如此類的話。曉曉看著小姑娘心頭不忍,走過去緊緊把她摟在懷裏。我走到近前,見小姑娘大眼睛水汪汪的,強忍著淚水,鼻子一吸一吸的。用手指拭拭她的眼角,柔聲道:“小妹妹叫什麼名字?”

“汪小雨。”小女孩勉強擠出幾個字。

“好漂亮的名字。哥哥真羨慕你。誰給你起的?”我強顏歡笑。

“爸爸。爸爸說我出生那天正好下小雨。媽媽也很高興。”小女孩眼中淚珠打轉,就是不掉下來。

我知道答案,卻還是問了:“你媽媽呢?”

看的出小雨淚水忍得很辛苦,身子在曉曉懷中一顫顫的,伸手指了指前麵絕塵而去的轎車。“媽媽和別人走了。媽媽不要我們了。”

我再次拭去她眼中淚水,安慰她說:“好姑娘別哭啦,再哭小臉就不漂亮啦。”

小雨說:“小雨不哭。爸爸說做人要堅強,小雨不哭。”

我心下惻然,此時汪澤洋已經返回來,一張臉陰晴不定,眼中露著奇怪的光芒,看也不看我們和小雨,徑自上樓去了。沒有認出我麼?小雨緊緊跟上去,突然回過頭來,說“大哥哥謝謝你。下次陪我一起玩好嗎?”我點點頭,她興高采烈得上樓去了。陽光依舊明媚,心裏卻不是滋味。而且好像有點不和諧的感覺。問題好像出在三號樓上,但是什麼我卻說不出來。

張曉曉心中也是難過,看我眉頭皺在一起,心下不忍,撫了撫我胳膊。手心的溫暖傳入我心裏。我一陣感動,納悶這回我怎麼沒想到淫蕩的事,忽然曉曉一聲驚呼,我一呆,現在這種情況也有驚喜?莫非察覺了我內心的不良企圖?

她看著空無一人的院子,道:“跟丟了。”

我正體會她溫暖的手心,聞言一呆,“什麼丟了?”

她狠狠掐了我一把,“當然是那個女孩子。你胡思亂想什麼呢。”我不好意思一笑,道:“沒什麼,我思想這麼健康的人,自然隻能想一些有益身體健康的事情。”她半信半疑的看著我,我岔開話題,道:“既然如此,還是先回去吧。照片我下次見到再給她。”

顯然沒有其他選擇,無奈我倆隻能向七號樓走去。我看曉曉臉上仍是憂心忡忡,於是施展渾身解數插科打諢,直到她露出笑容為止。上了四樓,我要跟著進去405,她說別,你先回去休息一會,飯好了我叫你。我說反正我又沒事可做,幹脆就在你那兒混吧,兩個人說說話也是好的。她臉上紅紅的,說不行不行,囉嗦什麼,回你窩裏老實待會兒,還怕燒好的飯飛了不成?

我看她神態頗為扭捏,說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她臉像熟透的蘋果,白皙的頸子都透著紅暈,白了我一眼,你管的著麼?姑娘我想自己待會兒。我做出恍然大悟狀,哦了一聲,說那您忙著,不用著急,不用著急。她大窘,狠狠瞪了我一眼,返屋砰一聲摔上屋門。

我搖頭笑笑,女人還真麻煩。進到自己屋中,看到桌上的花箱,想起來上午給她講了昨天經曆,曉曉純粹當鬼故事了,難道是我表達能力太次?吃飯時一定要問問。一看表才10點多,幹點什麼呢?

打開筆記本接上網線,本來想找找工作,在招聘網上翻了幾頁就打了個哈乞,心說不行,再找下去怕要睡著,隨手點開百度,也不知怎麼想的,輸入了“勿忘我”幾個字。好麼,原來百度知道啊!

上麵有這種花的詳細記述,淡藍色的小花與箱子上畫的如出一轍,居然還是種耐旱植物。行啊,小瞧你了。上麵有一則故事,似乎講了這種花語義的由來,挺淒美一愛情悲劇。再試著輸入“勿忘我箱子”這回百度不知道了。我心裏不舒服,忽見從門縫裏正塞進一張紙來。我納悶有話說話,用紙來表達什麼?莫非是情書?莫非是曉曉姑娘?

心頭怦怦跳,三步並作兩步衝到門口,撿起來一看,是張黃色便簽紙,上麵幾個字表達的意思一目了然:

出來

字體娟秀,似乎還很熟悉,但偏偏我就是認為不是曉曉執筆,雖然我也沒見過她的字跡。一頭霧水中打開門,見走廊裏空蕩蕩的,心中奇怪,忽然間過道盡頭紅色一閃,然後聽到關門聲,似是一個人閃入了消防通道。

紅色讓我隱約記起什麼,不過此時無暇多想,多半就是這個人留的字條,做完好事不留名,我得問個一二三。急忙奔過去,防火門還在一晃一晃,我一手推開,見5樓方向樓梯拐角紅色裙邊一閃而逝,嗵嗵的腳步聲響個不停。既然要給我留條,幹嘛要像瘟神般避開我?我大喝一聲“姑娘留步”追了上去,也沒工夫想這麼說合不合適。此子腳步頗快,我在後麵窮追不舍,依舊隻能匆匆看一個背影,不一會就已經氣喘籲籲,原來追女孩也是需要體力的,國家提倡全民健身原來還隱含傳宗接代的偉大意義,不簡單。不得不歇歇,抬頭順著間隙向上窺去,恍惚間隻見一個年輕女孩穿一條鮮豔的紅裙,足下同樣一雙紅鞋子,靜靜地站在一層樓以上的台階上,一動不動。及腰的長發,膚色白皙自然,身材苗條而健康。猛然記起一樓大廳中所做的夢,一頭冷汗,按理說現在應該明智點翻回頭去,不過我一看天色,心道光天化日還反了你不成,將心一橫,加快腳步再追上去。女孩又飛奔起來,我仍是看不到衣角。此刻急欲一度容顏,似乎將追她的初衷都忘了。

不知追了多久,突然覺得不對勁,我不過在4樓,樓梯就算到7樓數想來想去不過6段,現在卻明顯不止這個數,登時心裏一寒,停下腳步一看白牆上的樓標,一個紅圈,裏麵一個阿拉伯數字:⑥。

我心說媽的,有點意思啊。這麼多層我白上了,居然才跑了兩層,感覺攀登珠峰都到頂了。心裏莫名其妙,一絲恐懼卻慢慢爬上心坎。再仔細一聽,腳步聲已經無影無蹤,我是不是踏入什麼圈套?莫非這就是她的目的?都說女人不好惹,來曆不明的女人更不好惹。

不過我有那麼笨麼?我決定向回走。下了一層一抬頭,嘿,怎麼那麼巧,還是⑥?半信半疑間我衝下幾層樓,已經有點上氣不接下氣。抬頭一看,赫然一個紅⑥。都說6代表吉利,我怎麼越來越黴運?

隻能選擇6層。我是我做過的最悲哀的單選題。

輕輕地推開防火門,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希望不要突然給我一個驚喜。

我失望了。

眼前一條昏黃的走廊,與我所住樓層並無不同,但像是夜裏的樣子,並不明亮的壁燈一閃一霎,連射出來的光都蒙著鏽氣。壁紙很舊也很破,似乎還沾著血跡。我懷疑這裏有沒有裝修過。牆上似乎還寫著什麼字,我湊近一看,滿是汙言穢語,我都不好意思寫出來。前麵門門排列,一直延伸到無窮遠。如果現實中能建成這樣的廉租房,可以為多少窮人解決住房問題?

一拍自己扯遠了。並不明亮的過道讓我猶豫。這走道如此狹窄。頭頂的日光燈延伸到遠方,亮著的卻沒多少,走廊大部分隱在黑暗中,一部分燈連燈架都快掉下來,隻靠電線連著,危險之極。地毯上垃圾散落,甚至還有幾個用過的保險套。整個廊道像被台風襲擊過。

不遠處似乎有扇門開了一道縫,燈光從那兒偷偷露到過道中。

我走過去,耳中似乎聽到了什麼誘人的聲音……好似一個女人的呻吟,和一個男人的喘息,以及嘎吱嘎吱別有深意的震顫聲。

我心跳有點加速,作為一個正人君子,必須親眼見識一下不良作風的危害性。我躡手躡腳,向房間走去。門口隨意放著一隻大郵包,門上寫著604的號碼。我輕輕推開門,客廳裏一個人沒有,這很正常,地板上散落的衣服幾乎都是女裝,首當其衝是一條紅色連衣裙,然後其他衣物從外到內,從大到小,鋪成一段路標,直指向一個半掩的房間,而裏麵的人還在戰鬥不止。從衣服解開的形勢看,頗含暴力成分,看來這部電影的觀看級別挺高。我心撲撲跳,房間什麼布局完全不在意,隻是按著指示向房間躡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