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說今天周六,左曉露不上班。
她在養生館的工作清閑得北堂墨都嘲笑,這份工的錢好賺得不可思議,偏偏還沒多少人做得來,據說她還挺受客人喜歡。
那現在都快四點了,她人在哪裏?在臥室裏愣愣的站了半響,終歸長歎一聲,拿起手機認命的給那個誰打電話……
很快左曉露就接起來了,很和諧正常的‘喂’了一聲,差點讓北堂墨誤以為什麼都沒發生,她隻是在他睡著的時候出去閑逛了而已。
“什麼事?”嘎然了會兒,她又問。背景沒什麼聲音,聽不出她在哪裏。
北堂墨隻好問,“你在哪兒?”生硬得很。
她沉默,有點不想告訴他的意思。
“說話。”他的耐心一向少得可憐。
“跟你沒關係了。”她小聲,底氣十足。
沒關係了?
北堂墨一曬,瞪大了眼,“什麼意思?”難不成這個笨蛋還想甩了他不成?開什麼國際玩笑!
“我要和你分手!”果然,千萬不要小看天然呆,往往平時看起來懦弱的孩子,不經意間總會做出讓人大吃一驚的事。
比如此刻。
“分手?”北堂墨冷笑起來,語氣不由自主的戲謔,“除了我,誰還受得了你那麼笨的人?”說得可真輕鬆啊……分手。到底是誰離不開誰呢?
他昨天晚上是過分,那也是因為喝醉了,再說老頭子說的話不過分?就算他知道其實沒左曉露什麼事,也遷怒她了,那也不至於要分手吧?難道還不能允許他心裏懺悔下就算了?除了他,她還能跟誰?
壓根就沒打算把她讓給誰!
算來算去,還變成左曉露不懂事。沒關係,她也不想計較這些了。
“反正我們都分手了……”左曉露小聲嘟囔,能讓他聽仔細就好,“以後誰還受得了我,跟你沒有關係。”
“左曉露你……”
嘟……嘟……嘟……
她掛了他的電話,北堂墨立刻炸毛!
幾乎是沒有用大腦去想就直接撥通了別墅的電話,阿星接的,剛‘喂’了半聲就被他家少爺威脅……
“叫左曉露接電話,否則你下半生就去和輪椅過!”
*裸的威脅,嚇得阿星雙手捧著電話,差點沒跪求左曉露一定要接,三秒前他親眼目睹這個女人甩了他們少爺,瀟灑無比,勇氣可嘉。
“還有什麼事?”無奈的拿起話筒,左曉露覺得該說的都說了,就是分手而已。
還有什麼事?
公寓裏的男人氣急了來回踱步幾乎要把地板踩穿。
“你就是這麼和我分手的?”躲到他家去?這算什麼?敢情他是領養的她才是北堂家親生的吧?
“什麼什麼分手?我不懂你的意思。”她誠實得很,反正她就是笨嘛,早都有自知之明了。
深吸一口氣,再吐出來,北堂墨陰森森的露出那口白牙,冷笑,“和我分手然後搬到我家去住?”
“我不會住太……”
“至少也要把你的東西收拾走吧?”等不及她說完,他就咆哮起來,聲音比動物園的獅子吼得還大聲。
原來是叫她回去收拾東西……
左曉露對他的脾氣都麻木了,把話筒遠離了自己的耳朵一些,再拉近,說,“我這幾天沒有時間,你幫我收一下吧,或者扔了也行。”
旁聽的阿星願意用心肝發誓,少奶奶說這話的時候,表情上看完全沒有任何惡意。
“現在就滾回來,立刻!把你的東西收走!休想我碰你的東西!”那一頭,他大少爺繼續吼叫。
左曉露歎氣,“那隨便你好了。”
“左……”
嘟……嘟……嘟……
她再次掛了他的電話,阿星下巴掉到地上,這個小姑娘,讓他見識了真正的勇者鬥惡龍。
……
不是她不願意回公寓收拾東西,早上她離開的時候也不知道去哪裏,在街上閑逛到中午,媽媽打電話來,她趁機問能不能過去住幾天,花費她可以自己承擔,隻要讓她過去和媽媽住一陣子就好了。
話音裏的猶豫和躲閃被晚晴輕易聽出玄機,思考了下就答應了,好像察覺到,可能是和北堂墨鬧了別扭吧。
所以當那個不知悔改的男人‘不計前嫌’的把天然呆的所有東西全部收進箱子,堆在客廳等她來拿的時候,根本不知道,左曉露已經上了飛往國外的飛機,目的地是澳洲。
也許不會再回來了,也許……
北堂墨不知道自己著了什麼魔,昨天下午給左曉露打過電話之後,拒絕了三個喝酒的邀約,蹲守在公寓裏一步也沒跨出去,甚至出現幻聽,以為有誰敲門,打開之後發現外麵隻有空氣。
他精神實在是好,有了要專注的事情,幾乎不用睡覺,徹夜的發呆空想。
左曉露在他的定義範疇裏,絕對屬於離家出走,小孩子脾氣,他原諒了,坐在客廳裏麵對七隻堆滿她東西的箱子,幻想著她回來看到後淚流滿麵求他的可憐樣子,然後他當然會大度的原諒。
就是這樣。
可是一夜過去,外麵天光越來越亮,小區裏的老人迎著陽光開始晨練,孩子們背著書包三三兩兩的往學校去,北堂墨像是某種被遺棄在家的家養寵物,脾氣很差的那種,等不到主人,心情壞得想抓爛沙發泄憤!
十點,撥通阿星的電話。
這次對方顯然有準備,在他悶聲醞釀著怒意的時候,忙用哄騙的語氣道,“少爺,曉露小姐已經去澳洲了,小的……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回來!”
那引申義就是在催促他快點去追!
唉,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事情會以光速發展到眼下這個地步,在日本長大的的小姑娘看起來柔柔弱弱的,說分手比說走去吃飯還要自如!
把他們少爺甩得……不要太徹底!
“澳洲?”北堂墨在聽到這個廣域的地名時,火氣頓時降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無法形容的落空感。
笨蛋左曉露去澳洲了?
驀地想起她媽媽在那邊,所以她過去了?然後母女二人一起生活?
“她沒說什麼時候回來?”再出聲,他的音調果然平和了許多,甚至參雜著說不清的不確定。
知道他開始慌了。
阿星雙手握著電話,誠懇萬分,“曉露小姐她……”
“曉露小姐?”北堂墨剛才他第一次用這個稱呼的時候就想發飆了,不是一直叫她‘少奶奶’的嗎?
最開始他極其反感,叫左曉露‘少奶奶’就等同於認可她站在他身邊的資格,現在好像非她不可了。
不是好像,是已經,絕對,就是非她不可!
說起來去如風的左曉露,阿星在電話那端為難的苦笑了聲,“少爺,您快去把少奶奶哄回來吧。”誰讓他別這麼叫的,有人應該心裏有數。
北堂墨破天荒沒有咆哮,而是沉默。
他和老頭子關係早就僵了,關左曉露什麼事呢?
隻不過是,她的媽媽剛好是老頭的初戀情人而已,而湊巧,他著了老頭子的道,喜歡上她了。
為什麼要和他分手?因為他暴力?
他還以為她已經習慣了啊,有什麼問題不能坐下來好好說,她如果真的認為他哪裏有不好的地方,他看情況改改就好了嘛,突然把他甩了,墨大爺心好酸好澀好不安……
前所未有的挫敗!
有的男人就是那麼別扭,明明知道自己錯了,嘴硬到死的不會道歉,行動上已經證明他錯了千萬次。
也就是在左曉露去到澳洲的家的第二天,北堂墨抵達悉尼國際機場。
來接他的是在這邊保護晚晴的人,沒有多餘的廢話,將車直接開出市區,左晚晴住在距離悉尼一百多公裏外的小鎮上,那個鎮總人口不過五百,周遭安靜、鎮上設施齊全,也附和晚晴安靜的個性。
本來北堂家已經打算停止對左家母女的保護,幾天前收到的消息,日本方麵,當時向左曉露求婚,也就是被北堂墨幹掉的五個人,其中一個有深厚的黑道背景,據說還是獨子,交涉無用,已經著手準備報複。
那邊查到她們住在澳洲是早晚的事。
想到左曉露天然呆的個性,北堂墨不是不擔心的。
就算沒這件事,他也會來,這幾乎是不需要去做過多思考的事。
現在的澳洲,正是初冬,晝夜溫差極大,空氣裏潮濕的水分子時刻侵蝕每個人的皮膚,不會感覺很冷,卻一不小心就感冒。
天愈黑,溫度越低,望著車窗外的夜色,隻穿了件單衣的北堂墨感到氣溫在明顯降低,不由想,這裏的冬天更冷,冰天雪地,不知道一向怕冷的左曉露能不能習慣。
那麼她會在這裏呆很久嗎?
還是真的沒有回s市的打算了?
兩個多小時的車程,他一直在想這些問題。
以前,從來沒有過的等待,介於心煩和期待之間,甚至他沒弄清楚到底是來做什麼。
見到那家夥的時候,他心頭莫名為之一震,不過三天沒見麵,為什麼會有想去擁抱她的感覺?
正是晚飯時間,天灰蒙蒙的暗,車停在鎮上一家超市對麵的馬路邊,左曉露抱著一大堆食材從裏麵走出來,司機按下車窗對她打招呼,她看到開車的劉克,先露出個標準的憨笑,再用笨拙的姿態,剛想小跑過來,一輛車呼嘯而過,嚇得她趕緊止步!
她懷裏的東西實在太多了,因為突然頓步,無法保持平衡,本來就快溢滿的大包小包散落掉在周邊,她左手臂彎上還掛著一隻裝滿的購物袋,驚嚇過後對車裏的人尷尬的笑笑,彎腰去撿……
北堂墨坐在後座,看到剛才驚險一幕,心髒差點休克!整個人貼著後座的背部都立起來了,咽下口唾沫,強把不安壓抑下來,才話語平靜的對劉克發話,“去幫她拿。”
心裏早就翻江倒海。
劉克下車幫左曉露收拾完,自覺的把提在手裏的東西放在前座,那丫頭就隻能往後座鑽了。
打開車門,看到北堂墨,她愣了愣,車裏坐在靠另外一端的男人和她對視了眼,酷酷的,什麼也沒說,明顯難相處。
唯獨保持沉默的劉克悄悄在心裏費解,剛才少爺不是坐在左邊嗎?何時挪到右邊去的?
人家是刻意給那個誰讓位子好吧!
兩相對,左曉露比想象中大方,先對北堂墨露出友好的微笑,“你來啦?”擺出的是‘歡迎你到我家做客’的表情。
他上飛機前就和這邊的人聯係過,大概是劉克他們說的吧。
北堂墨不自然的‘嗯’了聲,視線放平,坐姿端正,不再看她一眼了,暗自腹誹左曉露的反映,那是什麼反映!笑得比陽光還燦爛,看來沒有他在,她的日子也過得很悠哉。
你來啦!
她可真大方啊……
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她才把他甩了!居然被她甩了……
車再次發動,往左家的住處方向開去,北堂墨心裏翻江倒海,就算沒看左曉露半眼,腦海裏飄出來的每個畫麵無疑與她相關。
那些舉動,傻笑,但凡有事相求時狗腿的掛在他身上噌來噌去的無賴樣兒,清晰無比。
現在她和他保持距離坐在同一輛車裏,再無多餘的話語。
你來啦……
在她看來,他隻是例行公事以‘北堂家少主’的身份來看看受他們家保護的目標有沒有事,看過之後早晚要走的,她倒是轉變得快。
果然說分手先轉身的那個痊愈得最快。
忽然北堂墨渾身開始泛酸溜溜的言情氣息,才意識到一個問題:他真的被左曉露甩了!
……
小鎮入夜後非常清幽安寧,家家住的都是獨門獨戶的別墅,前後各有一個花園,下車左曉露就先被一隻雪白的薩摩耶撲倒。
狗狗已經長到成年,很大的一隻,突然從某處竄出來,把北堂都驚了下。
劉克說這隻狗是晚晴夫人剛搬到這裏的時候從鄰居手裏買回來的,當時差點把它送到寵物孤兒院,在那裏的小動物要是長時間等不到領養的主人,就會被人性化的給與‘安樂死’。
左曉露一來就和它混熟了。
瞧那一人一狗的親熱勁,北堂墨站在旁邊嗤之以鼻,至於那麼高興嗎?她就是出門買個東西,他大老遠從s市來都隻有一句片麵的‘你來啦’,又沒瞎,用眼睛就能看到他人已經站在她麵前了好吧?
晚飯吃的是火鍋,加上北堂墨,原先在這裏保護晚晴的人總共有五個。
按照母女兩的個性,早就和那五個人熟悉了,也是因為少主大人來了,那五隻才收斂了些,平時都坐一張桌子上吃飯,那些經過嚴格訓練,均可以以一擋十的冷酷殺手們,早就沒了殺氣,跟晚晴夫人親的好像一家人似的。
這些,北堂墨看在眼裏,並沒有點出來。
一頓飯,權當什麼也沒有發生,吃得很開心,啤酒下肚,加上晚晴的溫和,左曉露的搞笑,手下再沒有手下的樣子,連少主在這裏也不自己顧及了,合合融融的,氣氛好得不得了。
吃完了火鍋之後,兩個女保鏢幫晚晴收拾洗碗,按照程序,入夜總會有兩個人在外麵巡視,剩下劉克主動去二樓搬來燒烤架等等東西,往後麵花園的空地上搭好,活動如此豐富多彩。
北堂墨看他眼色有異,總覺得派來這裏的手下,寡淡的個性都像是被洗腦了一般變得活潑起來。
這對母女真的有感染周遭的魔力,或許她們自己沒發現,或許就連以前北堂墨都沒有發現,隻要和左曉露在一起,他是那麼肆無忌憚,無拘無束,全身心自如的放鬆。
猶如活回了真正的自己。
……
這裏寧靜美好,才半天時間,就讓北堂墨感到世外桃源般的愜意,況且,這裏還有左曉露在。
該找個什麼時間和她好好談談吧……
哪裏可能那麼輕易就分手,他脾氣暴躁,她小孩子氣,但不代表因為那件小事,他們就結束了。
燒烤搞到很晚,他洗了澡之後已經淩晨一點。
住的房間早就安排好,枕頭有些矮,他去儲物室拿,經過樓梯時聽到晚晴在樓下問劉克,“看到曉露了嗎?”
劉克比以前表情多了,在北堂墨的映像裏,這個和自己一起受訓的人,曾經連話都不願意多說半句。
“曉露小姐出要去便利店買東西。”
晚晴‘哎呀’了一聲,“有什麼東西非要現在賣。”雖然二十四小時便利店隨時開著,可已經很晚了啊……
劉克又安慰她道,“放心吧夫人,秋紋陪小姐去了。”
站在二樓轉角的北堂墨也稀奇,這麼晚了,那家夥要出去買什麼?
他還沒疑惑完,出去巡邏的秋紋和白鷺從外麵走進來,見到晚晴正和劉克說左曉露,也是很詫異,“曉露小姐沒回來嗎?”
秋紋臉色都變了,“白鷺說太晚了,沒讓她出去。”
“方,看到曉露小姐沒有?”劉克直接在耳麥裏問。
方呆在別墅正門外的車裏守夜,回答說,外麵安靜的連貓的影子都沒有。
客廳裏四個人麵麵相覷,所以左曉露悄悄跑出去了?
站在二樓的男人,心髒的跳動開始加快……
十五分鍾後。
找到左曉露時,北堂墨都有些佩服自己,他隻在今天進入小鎮的時候在車裏大概看了看周遭的情況,竟然沒有走多餘的路,憑著直覺來到便利店門口。
正好看到天然呆提著一隻裝了東西的塑料袋走出來,他才站定了腳步,像座冷冰冰的雕塑,立在馬路對麵等她。
她也看到他了,埋著的頭抬起來一眼望見,神色裏顯露出詫異,接著恢複平靜,打算走過去。
就那麼湊巧,這次沒有車突然闖過嚇她一跳,而是更直接的忽然從街道轉角走出幾個穿著很嘻哈的混混,把左曉露擋在馬路對麵。
那些金色毛發的外國人,天生高大魁梧,站在她跟前,十萬大山似的難以跨越,北堂墨的視線都無法看到她,好不容易平複點的心情,立刻又冒出煩躁。
走過去,直接把聽不懂英文的家夥霸道的拉到自己身邊,再問那幾個突然冒出來的人,有什麼事?
當然是英文,配上張毫無笑意且是不耐煩的臉,對方雖然人多,但就是氣勢所在,足足僵持了半分鍾,他們掃興的離開。
站在北堂墨身後,左曉露終於鬆了一口氣。
還好他來了,還以為自己遇上麻煩。
殊不知麻煩才走,更大的麻煩已經主動找上身。
“大半夜,你出來做什麼?”轉身麵對她,他臉上寫滿不爽,眉頭中間的褶皺幾乎能壓死一隻蒼蠅。
左曉露習慣性的對他討好的笑,“我想到有些東西要買,所以就出來了,嘿……”
有什麼好笑的?
北堂墨臉板得可怕,深深的眸光罩在她身上,半響不說話。
“怎麼……了?”她小心翼翼的問。
“怎麼了?”他有了表情,不過是冷笑,“你不看看現在幾點了,出來買什麼?”
大人訓小孩的語氣。
剛問完,沒想到左曉露的反映是把買的東西藏在身後,不給他看。
他視線被吸引,還非要看個究竟了。
想罷身形動了動,“到底是什麼?”不由分說的口氣,她應該很清楚,他想知道事情,就沒有沒辦法知道的可能性。
左曉露往後縮,才退了半步就被他鐵鉗似的手給鉗製住了。
她不配合的反抗啊,扭啊閃躲的,不滿的嘟囔,“沒什麼,回去吧,別看了。”
北堂墨愣是把她藏在身後的手扳到眼前,隔著白色半透明的塑料袋,看到裏麵單調的內容,五瓶蘇打水。
同一個牌子,即便包裝上麵的字符變成英文,單憑包裝他也認得出來,那是他喜歡的牌子,每天早上起來必定先灌下整瓶才舒服。
所以,她大半夜跑出來就是為了給他買第二天起來時喝的蘇打水?
原本死灰的心情好像有所複燃。
北堂墨的冰塊臉似乎柔和了些,盯著看也不看他一眼的左曉露問,“給我買的?”
她糾結出一張苦瓜臉,不情願的把頭點了點,不說話。
北堂墨笑得更開心,這算哪門子分手,心裏不是時時刻刻都掛記著他的嗎?
鼻息了聲,他道,“我不是一定每天早上都要喝。”疑似解釋。
“我……隻是想把你招待好一點。”她見外得讓他有吐血的衝動。
唉……算了……
左曉露的天然呆,他不是第一天領教。
“打算在這裏住多久?”北堂墨直接問。
“啊?”抬起頭,她茫然得很。
“我是問你,什麼時候跟我回去。”已經認定她是他的人了,不管他媽媽在不在這裏,他也不會放任她不管。
“可是……”左曉露不止慢反映,還很固執,來時她就決定好了,“我沒有說我要回去啊……”
“……”
北堂墨想死!
才剛陰轉晴的臉立刻變天,狂風暴雨即將來臨。
“不回去,你在這裏做什麼?陪你媽?”那他呢?他大老遠跑過來可不是什麼巡視,他大少爺還沒那麼多閑情逸致!
“是啊。”左曉露老實的把頭點了點。
他窒息得很!
“左曉露,我是來接你回去的。”鬧夠了別扭就和他回家吧,有個人,能做到這一步已經很不容易了。
左曉露不說話,看著他露出的表情,疑似在思考,又疑似沒聽懂。
他說得已經足夠清楚了,真擔心她不懂,正打算再重複一遍,這次說得詳細通俗更加易懂,剛開口,就聽到她又‘可是’了出來。
“可是……我們已經分手了啊……”
她決定和他分手,深思熟慮,兩個人分手了,就沒有必要再死皮賴臉的賴在他的公寓,或者他的家,和她的媽媽在一起,是最好的選擇。
北堂墨感到不可思議,所以……
“你把我甩了?”
……
北堂墨一直以為左曉露隻是和他鬧脾氣,直到這一刻,他才清楚明白十分確定,她是跟他說真的。
忽然他就有種被遺棄了的感覺。
向來擺在他麵前的東西,隻有他要或者不要的份,左曉露是老頭子硬塞給他的,哪裏有她主動叛變的說法?
可事實上是她確實先轉身不要他了,虧他還大老遠追來,人家多瀟灑啊,說分就分!
“為……為什麼?”北堂墨還是覺得難以置信,死也要死個明白不是嗎?
“因為老頭子喜歡的是你媽媽?”這點他完全不介意,當時的火氣不小心撒在她身上,他很愧疚,不是親自來了嗎?他覺得,他出現在這裏已經是種‘道歉行為’。
壓根沒意識到自己也會有這天,會向甩他的女人要個說法。
左曉露眉頭有淺淺的褶皺,表情很認真,“你脾氣暴躁,光是這一點我就配合不了,還有你特別霸道,不準我做這樣不準我做那樣,凡事都要按照你的思維方式來,我跟不上,我就是笨蛋,我覺得……我們兩個人確實不適合,一直就不是我想要的。”
說到後麵那一句,她根本不敢看他,撒謊好難哦,但這些也算是北堂墨的真麵目……
無法忘記的是那天淩晨他醉醺醺的回來,對她發泄對她說的那些話,那個時候她在他臉上看到了痛苦。
是左曉露讓北堂墨痛苦。
他說他不介意自己的父親喜歡她的母親,可是呢……
如果真的要一直和他繼續下去,早晚有一天她還是會傷害他的,他還沒有意識到親情其實對他來說很重要,長此以往,左曉露覺得是她搶走他屬於他的感情,他還要對她好。
已經……無法再接受了。
沉默了好一會兒。
這安靜的過程裏,北堂墨始終盯著左曉露看,想在她類似‘無情’的臉上找到一絲對他的……怎麼說呢?
他能察覺現在心裏根本不是憤怒,也沒有怒火中燒,他隻是很難受,很不舒服!
很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
左曉露那麼聽話,雖然他根深蒂固的覺得她笨到了家,可他不是每每都替她妥當善後,他和她在一起的時候,那種感覺是無法形容的舒服,隨心所欲,是其他任何人都不能給他的。
然後沒想到,乖巧的家夥,翻起臉來同樣讓他大吃一驚。
不適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