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死城,在所有人眼中,不管這裏曾經叫什麼名字,如今就是一座死城,過去的名字已經不再重要,如此死氣沉沉毫無生機的城池,恐怕再也擺脫不掉“死城”這個晦暗的名字了。
重燁與夜青一路向城中飛去,這裏如此之大,玉兒也沒說到底要在哪裏見麵,夜青帶了重燁來,也不知道玉兒還會不會願意出來相見。
城中心,有一座宅子,位於整座城的正中心,絲毫不差的中心,這座宅子也是城中最為奇特最為壯觀寬闊的宅子。
好像不論從哪裏走,所有的路都會經過這座宅子,重燁帶著夜青在空中看了看,才發現,正中心的這座宅子,就好像一輪太陽,每一條路就好像太陽發出的光芒,散射開來,每一間房屋都十分整齊有序的排列在散射開的街道旁,像是受陽光庇蔭的世間萬物。
“這是一座陣,這裏恐怕封印了什麼妖魔,切記不要破了陣法。”重燁與夜青落在宅子門前,依稀還能從這高闊的大門上看出這戶人家往日的輝煌,正門匾額上書“陳府”兩個大字,夜青忽然才發覺,陳府!這是陳府!這裏恐怕就是陳櫻的家了吧!
夜青執意要進去看看,重燁便與她走了進去,陳宅的布局十分考究,一路走來就好像在走一副巨大的八卦陣法,每走過一個回廊就要再繞過一片樹林,繞來繞去才終於到了陳宅的正廳。
正廳裏一切擺設都井井有條,隻是蒙了一層厚厚的灰塵,沒做停留,一路走向後堂,又是回廊,又是樹林,走了又很遠,終於到了主人的廂房。
夜青最先找到了祠堂,裏麵供奉著陳家曆代的先祖的牌位,以及陳家的家譜。
她發現最上首供奉的竟然不是陳家的人,而是女媧大神的神像,其下一層才是一個隻有“陳氏”二字的牌位,陳氏的牌位之下,才開始成排擺放寫了全名的牌位。
夜青對著陳家的牌位拜了拜,心想隨意翻看別人家譜實在是冒犯,但為了證實這的確是陳櫻的家,她也隻有這一個方法了,希望陳家的列祖列宗不要怪罪她的冒犯。
末了她又單獨拜了拜女媧大神,雖說女媧大人是人祖,但人間極少有將她供奉在自家祠堂中,或許陳家與女媧大神有什麼淵源,若是不拜一拜,怕大神怪罪她不恭。
翻開陳家的家譜,第一頁隻有一行字:
勿動妄念,舍而不求。
或許這就是陳家的家訓吧,夜青實在是覺得陳家是個嚴謹莊重的家族,心中愈發覺得自己就這麼看了別人家譜很不尊敬......
家譜上的第一個名字,陳氏,隻有姓氏,沒有名字,介紹也隻有兩個字,女祖。
這位陳氏是位女子,而且還是陳氏的祖先,看來實在是位偉大的女子。夜青不由得敬佩起來,一個女子要支撐起一個家族,並將家族經營到城中最富庶最龐大的家族,何其不易!
接著看下去,夜青又發現,原來陳氏之下的一代兒女,都非她親生,都是受過她恩惠孤苦無依的可憐的孩子,被她收養後改性陳,互相沒有血緣。後陳家內部不斷結姻,才形成了一個血脈龐大的家族。
由家譜看來,即便內部沒有結姻,整個陳家也是十分和諧十分有序的,並且在陳氏女祖的帶領下日漸壯大。
翻到後半部分,夜青終於看見了陳守謹的名字:
守謹,長女婿,原姓柳,柳氏次子,入陳家,改陳姓。謙和恭謹,敬孝慈仁。
又翻過一頁,夜青終於看見了陳櫻的名字,陳櫻是柳守謹與陳家長女的嫡女,是陳家的大小姐,並與城中書香門第蘇家許了婚約。
蘇墨當時的話得到了印證,果然關於柳守謹和陳櫻這一部分是真的。
家譜上到了陳櫻這一代便沒有了,陳家到如今十幾代人,如此龐大的家族,到了陳櫻這一輩戛然而止,如此龐大的一座城,城中人盡數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竟然就如同滄海一粟,無人關心,無人問津。
放下陳家的家譜,夜青看見了牌位旁邊單獨擺放的一個黝黑的瓷甕,甕口被封死,積了一層厚厚的灰塵,或許裏麵是哪位先祖的骨灰,或許這是哪位先祖的英靈,總之擺放在這裏,必定是陳家極為看重的東西。
夜青本不該去動,可她覺得這甕在吸引著她,讓她想要看看裏麵到底有什麼東西,她緩緩將手伸了過去,越靠近,那種吸引就越強烈,就驅使著她更加想要看看裏麵究竟是什麼。
“阿,錦。”
身後突然有人了夜青一聲,她一驚,收回了手,轉身看見玉兒就在門外,一身黑衣,頭戴鬥笠,旁邊還站著重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