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知道我要離婚?”安厚宇的聲音不大,輕描淡寫的,倒不像在反問。
“我……”張小妍的意識瞬間就白晃晃的,甚至感覺安厚宇攬著她腰身的手變作鐵鉗般的緊箍,張小妍沒來由的咳嗽幾聲以緩解她近乎窒息的心跳,“這還不是安然和馬芸私下說的嗎?安然說你們都分開住了,就等她過了高考。”
“沒有的事兒。”安厚宇若無其事的說著話,撩開被角自張小妍家老舊的鐵窗上坐起身體,悄無聲息的下了床。
張小妍莫名就感覺到背後颯寒的冷,她惶然的回過身,就看到安厚宇立在床邊慢條斯理的穿著衣服。
“那邊離學校近,方便安然複習才讓她們搬去住,隔山差五的我也得去那邊。”安厚宇依舊平靜的說著,隨手將換下的浴巾搭在床邊,背過身係他西褲腰間的皮帶。
“大半夜的不睡覺,你又去哪兒?”張小妍急急地半跪在床上,豐腴略鬆弛的身體驀地跳脫出暖被,充斥整個屋子滿脹的欲望,張小妍又手忙腳亂的攏起被子掩住身體,趁勢往床邊挪動幾個膝蓋的距離。
“回家。”安厚宇的語氣淡淡的,他係完腰帶扣轉過身,在黑暗的房間裏看向張小妍,半晌未在說話,短暫的空寂後,安厚宇隨手披上床邊搭著的風衣悄無聲息的離去,甚至連開關門的聲音都隱約到無。
張小妍裹著被子癱在床上,剛才那瞬間的相依偎,她竟真當自己和安厚宇已是不分彼此的一家。
十月一日的陽光,餘著初秋最後的溫暖,熠熠的透過阮荊歌和鍾離所住別墅的臥室窗口,躍動著粉塵的光柱略過阮荊歌給長發掩住的臉頰。阮荊歌蜷縮在床,似被夢魘住,整個人都給急促的呼吸和身體的戰栗魘住,糾結到痛苦的表情發不出半點兒聲音。
窗外,偶然響起不知是誰家貓的喵聲,細若遊絲,卻如救命草般的驚破了阮荊歌的夢魘。阮荊歌驀地自床上坐起,喘息著攏起散落耳邊的長發,才察覺額頭盡是細密的汗水。
“鍾離?”阮荊歌惶然的喚著,空曠的別墅就隻有她一個人說話的回音。
阮荊歌如夢方醒,她慌亂的下床,滿別墅的叫著、找著鍾離。
別墅的所有房間,包括洗手間和廚房,均被收拾的整潔幹淨,唯獨不見鍾離。阮荊歌急急地奔走時,她睡裙的蕾絲流蘇給餐廳的椅子牽絆住,阮荊歌停下腳步去解牽絆住椅子的睡裙流蘇,眼角餘光就看到餐桌上擺放好的歐式早餐,有新榨好的橙汁,有薄荷葉點綴的巧克力慕斯蛋糕,還有火候剛剛好的煎蛋。
阮荊歌剛才來來回回找鍾離,竟未發現餐桌上擺放好的早餐,阮荊歌的眼眶瞬間就給淚水充滿,她昨夜焦灼心煩,困倦而睡。鍾離想必也是徹夜無眠,但卻能靜下心來把整個別墅收拾到有條不紊,甚至還能專心為她做好早餐,恍若以往,隻是昨夜鍾離放在客廳角落的行李箱已消失不見,阮荊歌失魂落魄般的倚著餐桌,淚水也隨之滾下,熱熱的滑過臉頰。
“鍾離,真的對不起……”阮荊歌沙啞著嗓音低語,她本來是沒什麼可失去的,但此時卻像失去了全世界,整個人枯如槁木。
阮荊歌慢慢拿起如廣告鏡頭裏剔透的橙汁杯,疊成心形的便簽紙赫然眼前,阮荊歌枯槁的心思似被注入強心劑,她呼吸急促的拿過便簽紙,抖著手指展開疊成的心形。
“荊歌,牛奶在燉盅的熱水裏溫著,別忘了喝。”
阮荊歌淚如雨下,滴答在便簽紙上,鍾離雋秀的碳素筆跡給暈染開,模糊成隱約。
“荊歌,每個人都有生理需求和心理需求,而這些隻能由別人來為你完成,若我並非隻是你的生理需求和心理需求,來歐洲找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