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太太先是輕輕的咳嗽了一聲,然後才在丁助理的陪同下,從會所的貴賓休息室慢慢走出來。她是極有修養與品位的女人,哪怕是一絲頭發,都要精準無誤的攏好,丁助理也承襲了阮太太的修養大統,嚴絲合縫的定製職業裝,領帶打如同生產車間機器定製打壓塑封出來的樣板。
“蘇昑呢?說好了晚上過來試伴娘裝的。”阮荊歌冷淡的瞥著阮太太保養到跟實際年齡失真的容顏,有時候她會惡毒的想著,這張端莊嫻淑到優雅的臉後麵,是否還有那麼一丁點的人性存在?譬如,還是否會有衝動的男人在夜裏撕扯了阮太太的衣衫,那些華貴衣衫掩藏下麵的肌膚的實際年齡是多少呢?
阮太太瞥一眼丁助理,丁助理便像個遙感的機器人,悄無聲息的轉身去查看會所服務生們的籌備工作做的如何了。
“談談戀愛鬧鬧緋聞,沒人管你換幾個男人,非得大張旗鼓的擺婚宴結婚嗎?你都32歲了!”阮太太的聲音不高不低,不曾顯山露水的表情團著母親的和氣,“多少也該顧及下阮氏集團的麵子,這不是國外,不是誰都能做希爾頓。”
“32歲怎麼了?杜拉斯六十多歲又結婚了呢,我這才是第二次結婚。”阮荊歌不以為然,她眼神挑釁打量著阮太太,思量著她到底有多久沒叫過媽媽這個稱呼。
“杜拉斯還說她不當作家,就當放蕩女呢。”阮太太優雅的脾氣簌的爆開了火星,她平素最恨女文青,恨到她能瞬間成為女版的阿道夫希特勒。
阮荊歌本來還想說幾句更不好聽的,偏這時,李雲羅踩著不合腳的高跟鞋,抱著裝滿喜糖的大禮盒,幾乎是用身體撞開阮氏會所厚重的門,像小腳女人般的挪著進來,她嘴巴上還叼著塑封的明天喜宴用的賓客簽名喜冊。李雲羅看到阮荊歌和阮太太,嘴巴裏含糊不清的“阮董好”、“阮太太好”的招呼著。
阮太太冷眼瞥著李雲羅,不曉得現在的大學的禮儀課都是怎麼教育的畢業生。23歲的姑娘,蓬頭,還略豐滿,不會化妝也就算了,連配搭衣服的審美都差的可憐。蘇昑是阮氏集團旗下時尚雜誌《女流》的主編,算得上是知性女人的派別,怎麼挑選了這麼不上眼的姑娘做秘書?
“蘇昑呢?”阮荊歌緩和了語氣問李雲羅,她也不想在自己第二次盛大隆重的婚禮前惹自己不高興。
“不知道呀。”李雲羅回答的很幹脆,她也確實不知道,平素除了日常工作,蘇昑很少和她聯係,此次阮荊歌的婚禮,她也不過是蘇昑派過來打下手的。
阮太太更皺了眉頭,她愈加認定李雲羅是個物賠所值的混日子員工。
阮氏會所的門再次被推開,林浩然風度翩翩的一邊拉著小提琴《愛之喜悅》,一邊滿臉笑意的走了進來。林浩然的身後,跟著不少人,抬的抬,搬的搬,很多東西都被弄進了會所門口。
“浩然來了?”阮太太的表情清爽了不少,言語裏竟透出了不同的音調。
“林浩然,你又來做什麼?”阮荊歌反感的蹙起眉頭,她的情緒瞬間降到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