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大紅花轎抬進來(1 / 1)

或許是眾人太過驚訝,故此反應不過來這話是什麼意思,所以不曾開口將她留下來,等回過神來後,花廳門口早已沒有藺珂的身影了。

當著奕王的麵,藺夫人不敢發怒,隻得陪著幹笑,更是莫名其妙的看著奕王一臉嚴肅的盯著花廳門口,好像他的魂都跟著藺珂消失了。藺夫人的唇角不由自主的泛起了一絲陰笑,這絲笑介於忐忑和激動之間,不禁令人毛骨悚然。

藺珂沒有答應這門親事,亦不再抗拒這門親事,更沒有帶著娘親的靈位悄然離去。她留了下來,留在了藺府,這一切,皆被藺夫人當作是默認,這婚期也就訂了。

不用藺夫人讓人看著,藺珂也一直把自己關在屋子裏,她什麼都沒做,隻是看著那件披衣發呆發愣。曾經披衣上的溫暖,在那日過後就漸漸消失了。指腹的撫觸也不再溫暖,甚至她所記得的溫暖都變得虛幻不清,她自問,那溫暖真的存在過嗎?回答是真的存在過。然溫暖的溫度降得太快,她——至此仍反應不過來。

真真假假,她已經分不清了。隻將心停留在那年感受到溫暖的那一刻,努力的保護著那一刻的溫暖。

不知何時屋子裏多出了很多東西,特別醒目的就是那件鮮紅色的嫁衣,規格看似比月溪那件低出不少,她也懂得原因,因為她是——妾。

出閣那日,藺府門口圍了許多看熱鬧的人,他們都在嘲笑出爾反爾的藺家二小姐是如何再嫁進奕王府,又再說她真的很有麵子,王府裏那麼多妾,可沒一個是王爺親自上門提親的。那藺家二小姐也真是命好呢,這輩子定會享盡榮華富貴,就是不知這七夫人進府後,那八夫人何時進府?

至此,藺家二小姐嫁進奕王府與其說為人所津津樂道,還不如說是一場人們茶餘飯後的笑話。

沒有吹吹打打的鼓樂,喧鬧聲中那一陣陣清脆的鳥鳴聲便是為她歡送的奏鳴曲。藺珂坐在花轎裏,掀開喜帕,花轎撣動中,轎帷微微跳動。有意無意間,總能從那抖動的轎帷隙縫裏,看到人們對著花轎指指點點,行行色色的臉還不時露出不屑一顧的諷刺和譏笑。

藺珂內心的情緒陰沉著,她告訴自己不必在意他人的指笑。她的默認造就了這條不歸路,是她自己的選擇,就得她自己走過去,而日子也是自己在過,在意過多對自己而言沒有好處,亦毫無意義可言。因為在與祁煜重逢那一刻,她的矜持和驕傲統統都在不知不覺間緩緩擱下了,且收藏一處不易打開的角落裏。

腦子裏渾渾噩噩,無人知曉她佯裝的淡定下是多麼的彷徨和不安。此刻她需要鼓勵,需要勇氣,需要有人來告訴她,她這樣選擇是對的。就算是場勝算不大的賭,她要堅信自己的眼睛,她沒看錯人。

吱呀開門聲過後,花轎略斜略晃,藺珂複將喜帕蓋好,她知道已經進門了。她不知道從哪個門進的奕王府,但知曉絕非是正門。

經過七拐八轉的折騰,花轎終於停了下來。她聽到有道略顯老氣的聲音在喊‘壓轎’,緊接著轎簾被人掀開,在她可看見的地方憑空伸來一隻手,藺珂搭著那隻手走出了花轎。周圍陌生的空氣緊緊的將她裹著,有瞬間的呼吸不暢壓抑得她頗有感觸。

讓那隻手牽著,方略走幾步便聽仍是那道聲音在說:“請夫人慢行,小心石階。”一上石階,又聽那道聲言說:“請夫人邁門檻,來年為王爺添半女一男。”

聽見這話,藺珂的顏容上不禁掠過兩抹霞紅痕跡,低淺的灼燙延至耳跡,幸而有喜帕罩著額眉,否則她真是不知要露出何等令人恥笑的窘迫。

繼續隨著那隻手前行,有花枝輕拽她的喜裙,腳下踏著枝葉落花,發出細微的聲響。風吻過肩頭,吹得喜帕似要飛去,簌簌的拂動著飄揚的每一縷青絲細發。沿著花牆一直走,右拐穿過一道月牙門,那道聲音道:“夫人請上台階入新房。”

於是,藺珂又攜裙而上,邁門檻,便聞著一股喜燭的馨香,她記得那喜燭的味道,曾經在月溪和雲灝的新房裏聞見過,她還說那喜燭也替他二人高興得流紅淚呢。

踩上腳踏,藺珂終是結束了蓋著喜帕在王府裏遊覽卻什麼也看不見的時光。現在,她得不動不吃不喝不睡的等了,等著她的選擇來到她的身邊,掀起她頭上的喜帕。那一刻她該用什麼樣的表情麵對他呢?心忐忑起來,在期待和猶豫中徘徊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