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3)

醫院裏的味道並不好聞,濃厚的消毒水氣味無孔不入地往毛孔裏鑽。

但寧悅此刻卻已經沒心情去嫌棄這個了,她整個人現在都還有點回不了神,連她媽走了都沒什麼反應。

她居然有個未婚夫?這事聽起來怎麼就這麼不真實呢?

這次她終於不再懷疑是自己睜開眼睛的方式不對了,這壓根就是她整個住院的方式都不對的節奏!

未婚夫?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結果一晚沒睡好,跟上了個戰場似的,第二天醒來寧悅就覺得整個人都不太好了。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她忍不住揭開被子,用沒在輸液的手單手抓著可移動的輸液瓶來到了窗戶邊,把自己融進許久沒親身感受過的陽光裏。

睡了太久,她整個人像是在溫水裏泡久了的棉花,沉甸甸的,稍微動一動就手腳發軟,連帶來一陣陣的頭暈目眩。寧悅抓著窗沿好一會兒才從這種暈眩裏恢複過來。

窗外陽光肆意,正是春夏交替之際的五月份,照射在身上的陽光帶著一股恰到好處的暖意。搭在窗沿上的右手原本還冰冷著的手指沒多久就染上了怡人的溫度,隨即力氣仿佛也回來了一點兒。寧悅動了動手指,真的感覺舒服了不少,頓時福至心靈地試圖把正在輸液的左手也挪到陽光下,可剛一動,她倏地又停下了動作。

臉上的表情不變,隻是加深了許多的眼神沉沉地落在自己的左手上——那枚戒指現在怎麼看怎麼覺得糟心!

寧悅一直以來都不喜歡在手上戴飾品,因為覺得不舒服,從小到大她唯一戴過的裝飾品就是手表,可那也在高考後被手機取而代之了。

習慣了自己光禿禿的手指,她最終還是忍不住把戒指拔了下來,拽在手心斂眉沉思。

寧悅昨天晚上想了很久她母親說得那番話,說實話原本是不信的,楚太太有時候雖然不太靠譜,但也不至於在這種有關她的人生大事上也這麼靠不住吧?

於是為了證明真假,她直接打電話向她爸求證了。

父女倆之間的對話是這樣的:

寧悅:“喂?楚先生啊,你老婆說我有個從未謀麵的未婚夫,這事你怎麼看?”

楚凡業:“噢,我老婆說得對!”

寧悅:“……拜拜!”

然後她又向她哥楚躍然求證。

對話還是這樣的:

寧悅:“哥,你知道我有個未婚夫嗎?”

楚躍然:“知道啊,我前幾天還跟他打了一架。”

寧悅:“!!!”

楚躍然:“悅悅想知道是誰嗎?我可以告訴你哦!”

寧悅:“……再見!”

她一點也不想知道對方是哪路神仙!真的!

是的,經過這三人成虎,寧悅已經完全相信了她有未婚夫這件事,隻是……就讓她再多當鴕鳥一會兒吧,她暫時就想安心養病,真的。

可惜老天爺大概沒聽到她的心願,於是還沒等寧·鴕鳥·悅把頭埋進沙子裏,病房的門就被敲響了。寧悅心裏一驚,條件反射地望了望掛在牆壁上的時鍾。

上午九點,顯然還不是午餐時間,所以不是家裏人;她一個小時前才換過藥水,現在還沒到兩個小時,所以也不是護士;朋友就更不可能了,原本還算交心的幾個在經過大學那件事情之後就已經沒有聯係了,而對她關照有加的那幾個前輩根本就不知道她生病。

想來想去,要麼就是醫生臨時查房,要麼就是……

寧悅下意識回避了第二種可能,她握了握爪子,用力的瞬間喉嚨也有些發緊卻還是維持著語氣裏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