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揚眼角的餘光瞄著她孩子氣的小動作,幽深的黑眸瀲灩著笑意四濺的波光,靜等小丫頭主動過來投懷送抱。
季婉怡挪到距離他不足半尺的地方,靜靜地看著他的側顏,希望他能夠抬頭看自己一眼,結果讓她很是失望。停頓片刻,她不甘心地揚起手中的絹龍在他麵前來回晃了幾晃,見他仍是麵無表情毫無理會自己的意思,受傷地斂下長睫,不知所措地把玩手中的絹龍。
周一揚不再逗她,放下書,伸臂把她抱坐在腿上,線條優美的下頜抵在她的肩窩,啃齧著她小巧圓潤的耳垂,“怎麼,現在願意搭理我這個笨笨龍了,嗯?”
季婉怡怕癢地縮著脖子心虛不語,兩隻小手緊張地絞在一起,學長是個睚眥必報的人,他該不會借機懲罰自己吧?她著實有些小後悔,先前不該在口舌上逞一時之快惹他不高興。哎,覆水難收哦,誰讓自己有沒忍住呢?以後再也不嘴快了!如水的美眸移向地坪上睡意正濃的布丁,眼神一亮,小小聲說:“學長,我想讓布丁到床上來睡,它睡在那裏會著涼的。”
周一揚漫不經心指了指床下,“錢奶奶給它鋪的墊子,布丁今天晚上也沒有洗澡。”他豈會不知道這是聰慧的小丫頭在轉移自己的視線?小丫頭思維空間跳躍性極強,且花樣百出,今晚他已徹頭徹尾地領教過小丫頭的纏功,不敢掉以半分輕心,上帝知道小丫頭的小腦袋裏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季婉怡抬眸看著他,軟糯地說:“那個墊子不保暖。”如水的美眸流轉著幾許慧黠幾許古怪精靈的刁鑽。
周一揚瞬間了然小丫頭真正的意圖不是布丁,這個所謂的要求,不過是為先前那個未完結的故事做鋪墊,其終極目標無非還是顧適楠。輕笑道:“你不怕錢奶奶把你關南屋跟老鼠一家做鄰居,我就把布丁給你抱上床。”
“你,哼!”季婉怡氣惱至極,小手毫不客氣地揮向他那張古希臘雕塑般完美的俊顏。
“小賴皮,誰教給你說不過別人就動手,嗯?”周一揚毫不費力地捉住她的小手,放在唇邊重重地咬了下她青蔥般的玉指以示懲戒。
“哦,疼。”季婉怡快速抽回小手,相互交握著捂在胸前,戒備地斜覷著他,生怕他一個不高興把自己的小手當成豬蹄給吃進肚子裏。
“嗬嗬嗬……”周一揚低笑出聲,小丫頭充滿孩子氣的小動作極可愛,帶著醉人肺腑的馨香,總在自覺不自覺間讓他不由自主地迷醉其中,無力自拔。
季婉怡羞惱地伸出小手捂住他的嘴,“不許笑!”
“什麼時候學得這麼霸道,嗯?”周一揚愉悅的笑聲在胸腔震蕩,低眸掃了眼腕表,時針已經指向淩晨一點,擔心小丫頭的身體繼續熬下去會吃不消,誘哄道:“你乖乖閉上眼睛,否則我就……”附在她耳邊說了句什麼。
季婉怡麵色一赧,鴕鳥般把毛茸茸的小腦袋深深埋進他的懷裏,默數他有力而富於節奏感的心跳。
周一揚撈過被子蓋住她的腳麵和裸露的小腿,調整了一下坐姿,便於她在自己的懷裏更舒服地入睡。
窗外,天色愈發的暗沉,昭示著夜越來越深,房間裏隻剩下倆人清淺的呼吸和心跳,窗外的荷花池間或傳進來一兩聲錦鯉遊弋的聲音。
許是他有力的心跳讓她安然,抑或是有安神定心的功效,季婉怡緩緩瞌上如水的美眸,心無旁騖地趕赴周公的盛世豪宴。
聽著她幾不可聞的呼吸,周一揚俯下頭,在她光潔的額頭印上一個晚安吻,小心翼翼地把她輕放到床上,放下紗幔,小心地躺在她身邊,把她攬進懷裏,心底安然一片。他不得不承認,小丫頭的出現驚豔了流年,感動了時光,縱使這世上芳菲千萬,能讓他薄然微醺的獨有小丫頭,她是朝聖路上唯一迷醉自己的那朵聖潔的雪蓮花。
在此之前,他與數不清的女人身體糾纏,從未敢奢望有一天緣分的天空會眷顧自己。即使攀附到事業的巔峰,他的心依然處於孤寂無依的狀態,莫名的惆悵與無端的彷徨時時縈繞於心,揮之不去。
小丫頭不期然出現的那一刻,帶給他一種千年虛幻的等待終然成真的感慨,時間把握得恰到好處,不早亦不晚,讓他有能力無所顧忌地傾盡隔世離空的溫柔來疼愛她,嗬護她,伴她世代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