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7.畫中影(7)(2 / 3)

長官與教官對視了一眼,教官問:“什麼畫麵?舉例說明。”

我形容不上來,因為太雜亂,但兩雙眼睛都盯著我,隻能憑記憶回想:“有看到一位頭發花白的老人,他來來回回地走,時而在畫板上勾上一筆;也有年輕的女人背影,她坐在窗前,身旁是畫架......”

“什麼形狀的畫架?窗簾又是什麼顏色?”

我沉斂了下心神,答:“三角形狀的畫架,窗簾是......不,沒有窗簾。”

頭頂傳來倒抽涼氣的聲音,教官失聲而道:“怎麼可能?”長官眼神一厲,追問:“怎麼了?”教官:“庭哥,你可能不知道,為了畫作的直觀性更強,我取出做教材的畫都是前些年我父親所作,而我在近年又臨摹的,其中有微小差異,除非是我本人,一般人都難察覺。a不但能夠找出這細節來,她竟然連我與父親在作畫時的習慣,以及場景細節都能憑空想象出來,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天賦?”

“不是憑空想象。”我說。再度引來兩人的視線,沉吟了下將自己百般思索後整理的思緒道出:“之所以會有第一種場景出現,是因為部分畫的筆觸並不完整,很多都是間斷性的,而它的力量又收斂自如,使得融合在一起的畫麵並不產生違和感,反而有種另類的美。第二種場景,是因為看似相同的畫,但裏麵夾藏了一些屬於年輕女人的細膩筆觸;紙張的輪廓可看出背後三角畫架的印子。”

“那麼窗簾呢?為什麼是沒有窗簾?”教官追問。

“因為女人將細膩的心思投進了畫中,自然就不會去注意外在的感官了。”說完我就自覺失言了,這樣獨到的分析出自一個五歲孩子的嘴,會讓人難以置信。但我又不確定,到底是我在畫影中主導說這番言辭,還是本身就出自我的主觀感受。

我隻知道教官看我的眼神變成了驚愕,就連長官也若有所思。那次訓話就這麼不了了之,但在第二天教官沒有出現,而是長官丟給我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一副室內場景,桌椅有些淩亂,桌上的花瓶也倒了,長官冷聲道:“給你半天時間看這張照片,下午我要聽你陳述照片外衍生的場景。”

第一次在清晨,長官給了我一個安靜獨處的空間。以我成人的思維修為,加上本身就學會了畫影,這張照片於我當真一點難度都沒有。但我不能憑借這方式來歸納,閉上眼回溯根本,讓腦中影像遊走。這個中午,我獲得了一塊牛肉作為獎勵,因為我將那張照片以最合理的方式分析出照片以外可能發生的事。

長官看我的眼神裏,難得流露出意外。

至此我每天功課,多了這項......“看圖說話”。照片也從單一的環境,變成了各類凶案現場,而且若我有陳述錯誤的,長官會加以糾正,並分析案件給我聽。到再次測試比賽時,我的體能仍然排名最後,可在長官的建議下,讓我在首領和眾人麵前表演了這項“看圖說話”本領,終於那群人從原本親蔑的目光變成了驚異。

首領將長官單獨留了下來,畫師教官領我回去的路上顯得很開心:“a,這次你很為庭哥長臉,半年前庭哥提出要去楚老那接你時,首領還反對的。是庭哥堅持,並許下承諾半年內必讓你有所為,首領才鬆了口。”我微微動容,有些不太信地轉頭,她是在說那不苟言笑到像冰冷機器的長官嗎?

她正沉浸在自己思緒中,並沒留意到我意外的目光,兀自在道:“我還是第一次見庭哥對徒弟這麼上心,就像g那孩子,應該是島上最強的一個了。那天你被罰進狼籠,首領就把那孩子派給庭哥了,可回頭他也就把人丟給助手在訓練,偶爾去抽檢一次。哪裏會像對你一樣,還耐心給你講解那些案件細節。”

算是看明白了,我這教官似乎對長官有意思,在與我說著這些時麵帶桃色,語意中又夾藏了羨慕。那日後我也特別觀察了下長官,最後得出結論:教官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