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找了個名義上的監護人,再進學校讀書?可你不是說十六歲時已經開始破案,聞名遐邇了嗎?之後又心理障礙兩年,難道後麵你又去求學了?”
“進學校隻是形式,上的東西那麼淺顯豈能滿足我?我需要的是一個能夠獲取大量訊息的渠道,然而在校的社會心理學書籍也過於形式化,這個世上最不缺的就是理論,既然我還不具備實踐的能力,那就借用最真實的案例來作參考。差不多五年,這些東西不再吸引我,是時候去實踐應證那些東西能否對我有用了。”
五年,剛好他十六歲。絕大多數人在這年齡還懵懂茫然,而他卻已開啟人生。有榮耀,也有挫折,在混沌中度過兩年,步入他的成年。
說起來,高城從童年到少年再到成年,可以用傳奇來形容了。
我好奇的是:“那個監護人呢?”究竟誰是高城名義上的親人?他低念了個名字,我驚異地睜大眼,“你怎麼找上他的?他可是有名的名校教授。”他答:“是貨輪主人牽的線,看中的就是此人身份,需要他寫推薦信去高校為我引薦,我不可能從底層一級一級升上去。”
呃,我被噎著了,“你直接上的高校?”
他的表情很輕描淡寫,口吻也淡淡:“高中走形式一年,再進教授所在授課的學校。”
“這關係走得也太那個......了吧。”我唏噓不已地歎。
他卻抿唇挑眉:“關係?你當不作測試?若不是我通過一個月將各學科過一遍,然後做的各項測試都滿分,教授根本就不會接我這監護人的擔子。”
我乍舌,“你是說十一歲時,花了一個月就把初小學的內容學過,然後做高中的試題測試,然後你還都滿分?”他蹙起眉:“也不算是理論意義上的測試,教授出的關於能力方麵的東西。按理可以直接進他的學校,但他說我至少得感受一年學習氛圍。”
腦中想象了下,還沒長成的他坐在高校教室裏,比別人都矮一個頭,這畫麵委實有些不和諧。但轉念間就想到自己,不由黯然,除去關於楊曉風曾在警校的影像之外,再沒別的,而那段影像是被強行植入我腦層中的,恐怕我根本就從沒進過校門,從童年到成年都被禁錮。
腦門被彈了一下,生疼。我捂著疼處疑惑地去看他,見他背朝著我走至石棺尾處,然後道:“別在那胡想走神,過來幫忙把它蓋上,快天亮了,我們得出去了。”
聞言我立即快步上前,與他合力把沉重的棺蓋闔上後,室內恢複沉凝。他沒有猶疑地拉我出屋,果然天光已隱隱發白,竟已是一夜過去。回到小船上,依舊是高城劃渡,殘城在濃霧裏逐漸變得模糊,等過十分鍾發覺還置身在濃霧中時才驚覺到不對。
回頭去看高城,見他眉宇微蹙眸光沉暗,詢問出聲:“怎麼了?出了什麼問題了嗎?”
他道:“時間沒把握好,走得晚了。”
我一怔,不太明白地問:“回那邊去跟走得早與晚有什麼關係?”他索性停下了手中的劃槳,環顧四下後才看向我道:“這不是普通的濃霧,是地表底下出來的一種瘴氣,它的存在主要是為了保護永恒之城。別小看它們,穿梭這片水域是必須得特殊的路徑才可以的,路線若一亂就會迷失在這片濃霧裏。關鍵的是黑暗中參照物不會浮動,隻需循著記憶中的路線,可是一旦有光後,就產生了折射,參照物都發生了改變,原來的路也不見了。”
聽完我就驚異了,這片霧區水域豈不是天然迷陣,還是會移動的,不,它不會移動!是人的視覺發生了變化。就像有些倒影成鏡裏,人受視覺衝突看顛倒的世界而感到頭昏眼花,但其實假若閉上眼,視覺衝擊不再,人依然還是站在平穩的地平麵,沒有顛倒混亂。
所以......耳旁傳來高城低語:“接下來看你的了。”
我與他對視,轉而微微一笑,看來是想到一處了:畫影。闔上眼,不過轉瞬影像就回到了昨夜江上行渡,可仍有難度,我必須反向推理,還得先找到。也不知磨蹭了多久,以手勢為指向,高城配合劃渡,等到岸影在前時我睜開眼,發覺頭頂已是陽光普照。回過頭,本欲去看高城,可眼睛在霎那間被凝住。
之前光聽高城口中陳述完全沒有任何感覺,直到這刻,看著那懸浮在遠處空中的殘城倒影,隻能感歎身在其中不知它的宏偉,而站在這處仰看,陽光為它打上一層朦朧的金光,讓你的眼自動忽略了那殘缺,隻覺是一副奇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