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實就是事實,再多的粉飾都不能掩飾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唐淩崢有時候其實挺疑惑的,是什麼讓夏芷產生了自己完全不在意的錯覺?又是多大的心才能夠讓她覺得那些傷害都不存在?
你要問唐淩崢對夏芷有沒有感情?那是肯定有的。少年張揚,介於成熟與不成熟之間,那是年少,青澀果實掛著好看,摘下來嚐一口卻酸澀的能夠讓眼睛流下眼淚。
有什麼感覺比初戀來的更加刻骨銘心?尤其是這初戀無疾而終,在唐淩崢最張揚的年紀裏劃下了最深刻的劃痕,就算是很多年以後的現在想起來,都隱隱傳來陣痛。
在那個柳絮紛飛的年紀裏,春光很明媚,卻仿若身臨臘月寒冬。
那一年,唐淩崢明白了一句話,一個人有一個人的命。他那時候隱隱聽到有人在他的耳邊歎息,再後來,他就變得成熟了很多,也冷酷了很多。
某種程度上來,夏芷帶走了唐淩崢的少年多情。
可是唐淩崢之所以是唐淩崢,而不是京都裏其他家族的李淩崢、王淩崢,就是因為他是唐家人,是唐誌謙這一脈的長子。他的骨子裏傲著呢,遠遠不可能在一個女人身上跌倒。
在後來的很多年裏,唐淩崢身上有很多不好的評價,說他狠毒,說他冷漠,說他陰鷙,可是卻從來沒有人將“懦弱”、“無能”這樣的詞彙加諸在他的身上。
對於夏芷的驟然回歸,唐淩崢一開始是又驚又喜的,隻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和夏芷相處的次數變多了起來,他原先的喜意就漸漸消磨了,隻剩下了驚。
夏芷一個沒有家族倚靠的女子,究竟是通過什麼渠道對唐氏的某些消息了解的那麼清楚?她又是懷著什麼樣的心思從他的耳中探聽唐氏內部消息?
唐淩崢這人,性格陰鷙,敏而多疑,是作為伴侶的最不合適的對象,所以就算是對著當年的那個初戀青梅,他都始終未曾完全放下戒備,又怎麼可能真的醉在美人懷中?
可惜夏芷卻對自己這個初戀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了解,僅僅是這一步,就輸在了最開始。
夏芷看了眼將襯衫袖子撂倒臂彎的俊美的男人,眼眸閃了閃,然後將自己帶來的吃食放到了唐淩崢的手邊,溫柔地笑道,“吃點吧,別累壞了身子。你啊就是太拚了,唐叔叔也真是的,怎麼就狠心完全放手呢。”
唐淩崢笑了笑,將手上正在處理的東西推到了一邊,拿起桌上的東西,剛拿起來就不小心帶倒了一邊的茶杯,茶水“唰”的倒在了唐淩崢的衣服和褲子上。
唐淩崢皺了皺眉,看著自己被弄髒的衣服,起身道,“我先去換件衣服,你等一下,我馬上就回來吃東西。”
說著就匆匆離開了,他腳步比往常略快,想來是剛才的茶水沾在身上讓他覺得很不舒服。
夏芷站在原地,看著唐淩崢離開的背影,低眉斂目,眼眸不經意掠過唐淩崢擺在桌子上的筆記本電腦……
——
唐靜芸坐在椅子上,嘴裏叼著煙,翹著二郎腿,看上去吊兒郎當的。如果不是確信眼前這個女人就是唐靜芸,恐怕很難將她和那個傳聞中高貴優雅,又很有風度氣質的女人聯係上。
唐靜芸倒是一點都沒在意對麵的人的震驚,她隻是從嘴裏拿出那支煙,談了談煙灰,“稀客呀,我看這位大人你天庭飽滿,地閣方圓,紅光滿麵,兩頰有肉,不日將有喜事發生,不知今天怎麼涉足局子這樣充滿晦氣的地方?”
坐在對麵的中年男人,看了眼唐靜芸,淡淡開口,“哦?是何喜事?不知是我府上添丁呢還是我有大筆的金錢入賬?還請明示。”
唐靜芸聞言掀了掀眼皮子,挑眉冷笑,“添丁你麻痹!唐誌謙你個老不死的,這麼大的年紀了還要生個兒子女兒抱回家給你兒子當私生子?”
唐誌謙的額頭狠狠的抽了抽,深深的吸了幾口氣,他覺得自己要冷靜,不然自己的話還沒有說,就要被這丫頭給氣到醫院去了!
“不過嘛……的確是喜事。”唐靜芸眯眼,“馬上就要擺脫我這個不孝女了,是不是很開心?”
唐誌謙聞言卻是挑眉一笑,“擺脫?恐怕是不能如你願了,我今天來可不是和你簽這東西的。”說著,他指了指自己麵前的那份文件,上麵隱約是脫離關係的什麼字眼。
唐誌謙對著唐靜芸咧嘴一笑,“我唐誌謙可不是孬種!而且我還指望著你給我養老送終呢!”
說著,在唐靜芸詫異的眼神中,唐誌謙將那份文件,連同她已經簽好字的部分財產轉讓的合同,一起撕成了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