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問道,“那你怎麼會在那裏?”
唐靜芸笑道,“和一個朋友吃飯,不巧遇到了唐誌謙。”
薑曄皺眉,“唐……唐先生?”考慮到唐靜芸和唐誌謙這位自己名義上的嶽父的關係,他一時間也不知道叫什麼好,隻能采用了折中的方法。
唐靜芸點頭,“嗯。“關於唐誌謙的事情,她現在的觀感很複雜,並不想多談什麼。
薑曄見她興致缺缺,也就明智的不去談這個話題。
他沒有調查她的資料,但是他爺爺很早就將她的一疊資料給他看過,而她日常中也並沒有刻意隱瞞,所以多少知道一些她和唐家的羈絆。
都說清官能斷家務事,而他薑曄也不知道該怎麼去評價這件事情。要說這私生子、私生女在上流社會並不罕見,的確是低人一籌,但是這事情放在他家張揚灑脫的芸芸身上,卻多少讓人覺得不值。
唐靜芸臉上的笑意收斂了下去,想起了唐誌謙身上的那層蒼老,想起了那句“子欲養而親不待”,還想起了前世裏,恍惚他也曾名車豪宅砸過重金禮物,隻為搏她這個女兒一笑。
車子駛過路邊的夜市,她看到一個父親將一個捏好的糖人遞給了自己的四五歲的女兒,然後笑著將那個孩子舉過頭頂,讓她騎在他頭頂上。
女孩兒發出了歡樂的笑聲,那樣的場麵仿佛電影裏的一幀畫麵,從此定格在記憶裏,邊角上泛起了老舊的昏黃。
那一刻,她的眼底泛起紅色,猛然發現,或許她對他的恨,並不是她所自欺欺人的那般,隻是恨他缺失了她的童年,恨他讓她隻能在別人的身上尋找父愛。
都說父愛如山,可她感覺不到父愛的厚重,留下的隻有童年裏一聲聲的嘲笑,一個沒有父親的女孩……
再貴重的禮物都及不上那夜市裏一個不值錢的糖人,往後的歲月裏便是收到了再多的關懷也已經沒有意義。
歲月如刀,終究將那些愛啊恨啊雕琢成脆的珠玉,不複原型。
她不願意去恨,因為恨,讓晴天從此滿是陰霾,讓繁華和荒蕪無異,隻是,有些人,有些事,想起來就像是那一根埋進骨頭裏的刺,痛,卻拔不出。
她輕歎一聲,歎息消散在夜風中,帶走了複雜難言的感情。
兩人回家後,自然少不得一番親熱,唐靜芸湊到薑曄的懷裏,狠狠的咬了一口,薑曄痛的“嘶”了一聲,唐靜芸舔了舔他肩上的壓印,“真想將你蓋個章,告訴別人是有主的,走出去太帥了,我都不放心。”
薑曄抿唇一笑,將她狠狠的摟在懷裏,果然是豹子,帶著野性。
——
在京都的某個別墅裏,盧天華摔碎了手中的酒杯,鮮紅的紅酒灑在光潔的地磚上,看上去觸目驚心。
“餘、晴、柔!”
盧天華一字一句的從牙齒裏擠出這三個字,帶著刻骨的恨意。
此時的他,已經不複和唐靜芸初見的意氣風發,胡子拉紮,衣衫皺著,眼底泛著青色,顯得很是頹廢。
因為和自己繼母睡在一個床上的事情,此時的盧天華早就成了京都裏的笑柄,而他的父親在狠狠的揍了他一頓後將他趕出了家門,同時還凍結了他的銀行卡,令他更是狼狽。
他心底很清楚,雖然自己的繼母很漂亮,但到底是他老子的女人,他再怎麼混不吝都不可能去動她的。隻是怎麼一眨眼就睡在一起了呢?
盧天華算不得多聰明,但是在京都上流圈子裏混過的,怎麼也不是單純的人,他很清楚自己是被人算計了。
他一開始還懷疑薑曄或者唐靜芸,可是沒有想到,自己的好友轉眼就告訴了自己這個消息,居然是餘晴柔那個婊子幹的!
枉他還以為她那副笑意盈盈背後是好意呢,原來是狼心狗肺,啊呸,虧他還把唐靜芸的消息給了她。
是了,一定是唐靜芸那個消息惹出的事情,她自己沒臉了就遷怒到他頭上來。
盧天華不蠢,被人點出了自然也就想通了,此時心中真是恨死餘晴柔了。都是這個黑心肝的女人毀了他的大好前程。
他一定不會放過她的!
他咬了咬牙,撥通了自己老子的電話,這麼多年的感情,他老子肯定還是不會做絕的,隻要服個軟,說明其中的緣由,必然還是站在他這一邊的。
——
於俊才掛了電話,從自己書桌前頭走到了窗邊,外麵燈火輝煌,眯眼一笑,狗咬狗,等著京都接下來的一出好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