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空蕩蕩的心
第5章：空蕩蕩的心
“終於來到學校了，好累哦！”夏銘一邊懶洋洋的提著行李一邊埋怨，“什麼鬼天氣，剛好今天就下雨，開學的一點點喜悅全都給衝沒了！”
思悅看了看夏銘，沒出聲，提著小包跟在嶽彩和林芳後麵。
走到樓梯口，思悅開口了：“夏銘，你寢室在二樓你和姑姑先上去。等收拾好了我們先出去吃飯，其他的晚上再說吧。”
“恩。舅媽，那我們先上去了。”
開學的第一天，天上嘩啦啦下著雨，給興奮趕來的學子們帶來了不便，也帶來了一點憂愁。
雨季，原來就是一個多愁的季節！
雨還在下著。夏銘坐在桌前陷入了沉思以至思悅進來都不知道。
思悅看著沉思中的夏銘，心中隱隱作痛，輕輕歎了口氣，細細打量起她的書桌。隨著目光的移動，思悅看到了立在書桌邊緣的相框，以及相框裏的人。心，更是顫抖起來。
這時夏銘回過神來，發現身旁的思悅正盯著相框，轉過頭：“若凡哥下葬那天，也下著雨呢。”
“夏銘……”思悅有些不安地看著她。
“我沒事！”夏銘給了思悅一個笑臉，“這雨，可能就是若凡哥在告訴我，一定要開心地生活著，不要流淚。他要我快樂，我知道！隻是，隻是我到最後才明白，他對我的感情，而我……而我，在失去他之後才明白，我對他的感情。”
兩人眼中又盈上了淚。思悅正準備說什麼，夏銘拉住她的手緊緊握了握，對她說：“你不用說什麼，我都知道，我會好好的！而且這個家，也不允許我去想太多。妹妹這個樣子……我不能再增加爸媽的負擔了，我會更堅強的。”
思悅欣慰地對她笑笑，看了一眼相框中的伍若凡，拍了拍她的肩算做是支持。“我相信你，我們都會支持你的。”
“聽說於辰也在本市，不過不是這所大學。聽說趙厲勳和灣灣也在那裏。”
“哦。”思悅的思緒又飛出好遠。無意間抬頭，雨已經停了，深藍的天幕上掛著一輪模糊的月亮影子，“看，下弦月！”
“對啊，是下弦月！記得我們三個從小就喜歡月亮。我們總是喜歡在花園裏借著月光奔跑。”
“是啊！三個人……”
於是，兩人沉默，眼前都浮現出了兒時，她們倆拉著子賢一起跑，然後一起摔倒，然後一起大笑……
下弦月，由於烏雲的漂移，忽明忽暗，一下子明亮了，一下子，又暗淡下去了。
而此時，蔣子賢也正“看”著這忽明忽暗的下弦月，沉思著。
“子賢哪，這下弦月，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嗎？”
子賢笑了笑：“媽，下弦月，讓我想起思悅和夏銘表姐。我們小時候總喜歡在月光裏跑。雖然摔倒但還是會笑。思悅說，下弦月代表著我們三個。”
夏環笑了，攬過子賢：“子賢，媽隻要你健康快樂就夠了，夠了！”
“媽，我現在很開心，真的！我的‘茉莉花語’已經營業了，我一直都想把最美的傳遞給他人，這樣，我也會很開心。隻是，爸的公司……”
“是啊，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他也不願和我們多說。唉，你就不要擔心這個了。”沉默了一會兒，子賢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對夏環道：“媽，思悅家搬到山上去了是嗎？她的新家好看嗎？”
“恩！她爸的公司現在一帆風順……她爸在山上賣了幢別墅，挺大的！聽說裝修就十幾萬呢！”
“哦。”子賢就想，這樣，他們也算是富人了吧，以後我們和思悅還會不會像現在這麼好呢？
窗外，月兒靜靜的。大都市，沒有蟲兒叫。
誰說上大學之後就很輕鬆？
思悅每天依然在忙忙碌碌。她說，大學生活，其實說忙也忙，說閑也挺閑的，就看你怎麼安排。
確實如此，大學生活，你想讓它充實它就很充實；你想混過去它也會很空虛。“不過，”她說，“隻要青春無悔就好。但是，若四年都碌碌度過，你肯定會後悔！“
作為成績優異的學生代表，這是思悅在一次學習演講上所講的話，她說出了自己的體會，希望大家都能好好把握這短短的四年時光。
但是當時就有同學小聲議論。“戚，就隻會說大話。聽說她爸是千萬富翁。她家在山上，還是大別墅呢。看著吧，她以後肯定比誰都‘空虛’。”
聽到同學們的議論，思悅總是一眼帶過。
這天，思悅正在圖書館看書。不經意側頭，她發現一個背影，一個很像嚴天析的背影。她放下書跟了過去。走了幾排書架，思悅還是沒找到他，“他也在這所學校嗎？他為什麼不去外市，或者，他為什麼不和灣灣去同一所學校？難道是我看錯了嗎，剛才根本不是他？”帶著疑問，思悅苦笑著搖搖頭。剛一轉身，她愣住了，她看到嚴天析正站在她身後不遠處對著她微笑。
“我以為我看錯了呢！”嚴天析遞給思悅一罐百事，“我看到一個背影和你很像，但找了半天沒看到你，剛以為是看錯了可一轉身就看到了你。”
思悅心裏有些激動，對他笑了，“那真是好巧！”
“這是天意嗎？要不然，怎麼我會和他在同一所學校呢？”想著想著又突然甩了甩頭，自批道，“在同一所學校又怎麼樣呢……林思悅你還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啊！”
有時候，日子，不鹹不淡、不甜不苦，說不出什麼滋味。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的過去了。
思悅還是經常去網球場練球。網球場上的風采自然又是被她占盡。
除了網球場，思悅最喜歡的地方就是學校的林蔭小道了。路邊樹陰裏有石桌石凳，環境幽靜涼爽，自是戀愛、學習的好地方。
這天，思悅正坐在樹陰裏看書。突然有一雙手猛得捂住了她的眼睛，“猜猜我是誰？”
聽到聲音，思悅驚喜地抓住那雙手叫道：“灣灣！”
手拿開，思悅轉過頭，果然是她。
“一點都不好玩，一下子就猜到了。”但她的聲音還是掩飾不住她的喜悅之情。
“小丫頭，如果你的聲音我都聽不出來，你不是要氣死！唉，你怎麼到這來了？你一個人來的嗎？是……是來找嚴天析的吧？”
薑灣灣絲毫沒注意到她語氣裏的異樣，仍然神采飛揚地對她說：“來看你們倆的！於辰和厲勳也過來了，我們先去了你們的寢室但隻找到夏銘，她說你一定在這兒，我等不及她們就先來找你了！……哎喲大小姐，今天放假誒，你怎麼還躲著看書啊！黃金周，你就這麼浪費掉啊？“
正說著，夏銘、於辰和趙厲勳走了過來。
“我們一起去找天析吧。”
走到男生寢室樓下，灣灣提議道：“我說，我們一起叫他吧！……不知道，上麵會不會一盆水潑下來？”
大家都笑笑，“有可能哦。”
“準備好。一，二……”
五個人一起朝四樓喊道：“嚴天析！”
“快跑啊，潑水下來了。”
五個人立即拔腿就跑。跑了一段距離，回頭看看，什麼情況也沒有。
“好啊於辰，竟敢戲弄我們，看打！姐妹們，給我打！”
趙厲勳在一旁看著四個女生追追打打嬉嬉鬧鬧，笑意也蕩漾開來。
“她們怎麼笑得那麼開心？”
趙厲勳聽到聲音轉身看到天析走了過來，正要回答卻注意到他身邊還有一人，不禁頭腦裏一時忘詞了。
“這位是關修，我們班的！這位是趙厲勳，高中同學。”
兩人打過招呼，都覺得心裏有些異樣，有一種很微妙的感覺。
包間內。思悅靜靜看著大家說笑，看著嚴天析和薑灣灣一直手拉著手，看著他們輕輕說著話，看著灣灣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低下頭飲著杯中紅：
“子賢的花店不知道怎麼樣了，雖然雇了一個人幫忙照看，但不知道怎麼樣？舅舅剛出院，他的公司……不知道怎麼樣了？蔣風……不知道他要如何扛起這個擔子？夏鈺那丫頭……唉！夏銘，她，她真的沒事嗎？”想到這裏思悅抬頭看了看夏銘，看到她和於辰說得正歡。輕輕轉了轉酒杯，將紅酒再次送入口中，思悅顯得很安靜但卻心緒不寧。“唉，不知道現在哥怎麼樣了。他那個花心大白癡，沒事幹嘛淨鬧出那麼多緋聞哪，明知道現在和以前不同了，爸……公司越來越上軌道，大家的一舉一動都在受到別人關注，前些日子鬧的還上了報紙，不知道如果爸看到了會有什麼反應？灣灣和天析，挺般配的！為什麼我不敢對他表白呢？我怎麼能夠去打擾他們呢？他們現在都很幸福啊，不是嗎？不是隻要他們幸福快樂就好了嗎？但是，我也想和他在一起啊！想和他一起聊天，一起歡笑，一起遊遍全世界，一起分享我們的一切……”思悅想得有些呆了，呆呆看著酒杯，然後猛得將酒全倒入了口中，“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我喜歡他，要不然太對不起灣灣。以後，我們也會很尷尬的。在心裏留一個秘密也挺好啊！”環視了一下大夥，又默默倒了一杯酒，向大家舉了舉酒杯。思悅忽又自嘲地苦笑了一下，“富家子女！挺好的啊，有一個千萬富翁的老爸，愛財吝嗇的老爸！花心哥哥，紈絝子弟！嶽彩阿姨……家裏那麼多傭人但是嶽彩阿姨還是經常自己做飯給我們吃！可惜……可惜媽媽，她沒能在我身邊……”
“思悅……思悅！”
感覺到有人拍了拍她的肩，思悅才回過神來：“啊？怎麼了？什麼事？”
灣灣不相信地看著她，“‘十一’黃金周準備怎麼過的啊？”
“哦，我和夏銘要回去，幫子賢照看花店。你們呢？有什麼好的計劃？”
“我們剛才商量，準備去農莊住幾天。可惜你們……”趙厲勳臉上有掩飾不住的沮喪。
“去農莊住？真的是很誘人誒。那邊山清水秀，空氣自然好，肯定很有意思！可是，”夏銘自動忽略了他的沮喪，“如果不回去看看子賢，我們都不能安心啊！”
“是啊，你們幾個人一起去也行啊，一定很好玩的。順便也可以吸收一下大自然的靈氣！那你們到時候好好玩，回來再給我們描述一下！”
黃金周，好熱鬧！街上的人好多！茉莉花語裏的人也不少。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微笑，輕鬆之情溢於言表。
“歡迎光臨！請隨便看看！”
“請問要什麼花？”
“有玫瑰，各種顏色送給不同身份的人；康乃馨，代表了幸福；百合，百年好合……”
“歡迎再光臨！”
好熱鬧哦！
每個第一次進花店的顧客都會問茉莉的花語是什麼。子賢總是微笑著告訴他們，茉莉的花語是看不見的愛。由此子賢已經交到了不少的朋友，有懂花的，也有不懂的。
所有的花帶著水珠都快樂地點著頭、搖著手。雖然很多花讓思悅和夏銘都叫不出名來，但她們仍然很熱情地招待著顧客。
“怎樣能讓花保存得長一點呢？”
“把它們泡在水裏，如果要久一點的話，可以在水利加一片阿司匹林。”
三枝耀眼的花兒來往穿梭在花海中，還有一枝帶著微笑安靜地作在花中央。
“思悅，夏銘，謝謝你們！在離開學校進入社會這段最艱難的日子裏，謝謝你們的支持和鼓勵，讓我能夠麵對這一切，讓我能夠支撐下去！”
稍空閑一點時，思悅會陪著子賢說話，跟她說學校裏的事情和在社會上的所見所聞，有時也給她讀報紙。夏銘在花店裏慢慢轉著，看著花、聞著它們的香味兒，但心卻不像花兒一樣安靜，“夏鈺會不會好呢？她如果好不了，如果更加嚴重怎麼辦呢？我利用晚上打的一份工剛好可以夠我的生活開支，以後的學費可以利用假期打工掙……但家裏的負擔依然很重。妹妹的病要吃藥，媽的身體也沒以前那麼好了，爸媽還是很辛苦！爸媽不同意我放棄大學出去工作，那我……若凡，若凡你聽得到我嗎？我也好辛苦！但是你會支持我的，是嗎？你也不想我放棄學業的是吧？你，也會給我力量的，是吧！”不禁，夏銘眼睛濕潤了，她輕輕閉下眼，笑了。如花般。
以前，每天都是夏環來接子賢回家。現在，思悅和夏銘會送子賢回去，之後，夏銘回家，思悅坐上自家小車，回家。
夏鈺還是老樣子，沒有更好也沒有更壞，隻是每天都會叫著同一個名字。回到家，夏銘幫忙做好飯，然後全家人一起“開心”地吃飯。林芳和夏堂讓她安心讀書不要擔心家裏。但是，每天看到夏鈺非常快樂地說要掙好多錢讓爸媽去旅行，林芳都忍不住流下淚來。
思悅回到家時，家裏總是隻有她和嶽彩兩個人，林朝和總是在公司還沒有回來。所以，回家七天，思悅沒有見到他也沒有機會叫一聲爸。經常，思悅看著偌大的房子，覺得它好空，空的讓人窒息、讓人恐懼！那張舊的書桌已經被扔掉了，思悅不得以撬開了鎖拿出了那個日記本，將它放在了新的書桌抽屜裏。隻是，思悅覺得已經沒有必要再鎖了。
坐在空蕩蕩的房間裏，思悅拿出日記本，翻到新的一頁，提起筆想寫些什麼，但不知道從何寫起，幹脆放下了筆將空白頁一頁一頁慢慢地撕了下來，慢慢地邊發著呆邊將它們折成了一隻一隻的千紙鶴。
“難道，我的心也是空蕩蕩的嗎？”
“哇！大自然的空氣就是清新！”
“所以你應該常常出來走走啊，金絲雀！”
“於辰，你再叫我金絲雀你就完了！”薑灣灣威脅地掐著於辰，掐得她直討饒。
田阡上灑下了一行人歡快的身影。
“那是什麼？”
“是小白菜。”
“那個呢？”
“好象是韭菜吧。”
“五穀不分的大小姐！那是小麥。”
“那人家沒見過嘛，見到的都是成品，誰知道它們小時候是什麼樣啊！”
“你現在也是成品吧，你小時候是什麼樣？”
“討厭啦，就知道拿我開心。”
歡聲笑語灑了一路。
穿行在這一片青蔥裏，田園的綠色給這群都市男女添了一絲靈氣，而他們，也為這寂靜的田園增添了些許活潑。田園裏的蔬菜也跟著歡快起來了。
正走著，關修不小心踩到了田徑邊緣，一個趔趄差點站不穩，快要滑下去的瞬間趙厲勳一把拉住了他，輕聲道：“小心。”關修向他感謝地笑笑，趙厲勳拍了拍他的肩，“小心點，這裏很窄。”
“快看，河灘到了！”
走上一片高地，一條清澈的河呈現在他們麵前。河麵靜如小溪，偶爾有幾艘貨船緩緩駛過。河灘很幹淨，沒有都市裏的白色汙染，可以當作鋪躺在上麵，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