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以為,換回身體以後,隻要我不去刻意回想陸穎對我做過的事,每天神色如常的和鄭思思見麵,和她一起替沐佳聲討渣男和極品婆婆,就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可到底是我太天真。
說我小心眼也好,說我不夠豁達也好,那些傷害、那些痛苦,我真的忘不掉。
我身上並沒有多少傷,那個男人清冷高貴,其實不屑於用這樣的手段對付女人,他隻是在提醒我,不要忘記蘇流景對我做過的事……可那又怎麼樣呢。
之前我一直強撐著讓自己表現的和正常人沒有什麼區別,經過這件事的打擊,我連裝都裝不出來了,以至於一直避免著自己和鄭思思見麵,怕被她發現端倪。
然而在鄭思思的第N個電話打來以後,我不得不接通,問:“思思,有事嗎?”
鄭思思原本想說話,忽然停了下來,狐疑的道:“我怎麼聽你的聲音不大對勁兒呢?你沒事吧?”
“我好好的啊,怎麼可能會有事。”我手一抖,差點就把手機掉到地上,重新調整好語氣跟鄭思思講話。
鄭思思還是有些不放心,不過她並沒有繼續計較這個話題:“沐佳要退學跟那個渣男回農村老家結婚了,我怎麼勸都不聽,你要是有空,一起來看看吧。”
我無言的看著窗外的雪,我現在連自己的事都管不了了,哪來的精力去管沐佳……尤其是這還是她自己自願的。
我沉默了片刻,還是說:“下午我們在醫院見吧。”
跟鄭思思又聊了一會兒後,我掛斷電話,一轉身就看到那個男人端正的坐在客廳沙發上,視線相交的那一刻,我迅速移開目光,穿過客廳回到自己的房間。
難得的,他並沒有限製我的自由,因此,我下午得以如約出現在和鄭思思約好的地方,她皺著眉看了我好幾秒鍾:“我怎麼覺得你的臉色這麼差呢?剛好這裏是醫院,順道做個檢查吧,你這身體我實在放心不下。”
“不用,就是快開學了,在忙著複習累了點而已。”我隨便扯了個借口,拉著鄭思思走進沐佳的病房,讓她不再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
病房裏,沐佳正坐下床上繡刺繡,看到我和鄭思思進來,她抿了抿唇,露出一個微笑:“外麵這麼冷,你們還來看我,真是太麻煩你們了。”
我沒應她的話,徑直走到她麵前,扯過她手裏刺繡,正是那一副唐代仕女圖,我一下子來了怒火:“你老實告訴我,這副刺繡是哪來的?!”
沐佳沒想到我會發脾氣,呐呐的道:“我婆婆給的啊,怎麼了?”
“還婆婆!你是不是明天就打算收拾包裹樂顛顛的跟人去農村結婚一輩子相夫教子了?!沐佳,你上了十幾年的學把書都當飯吃了嗎?!”
我的語氣太過強烈,沐佳一張臉變得慘白慘白的,半天都說不出話,連鄭思思都看不過去了,拉了拉我的胳膊。
“沐佳,你要是有一個靠譜的男朋友,你家人也都同意你結婚,我們也不說什麼,但是那個渣男才把你打到住院!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我……”沐佳幾乎要哭出來了,眼中已經有了點點淚光,她搖著頭哀求我和鄭思思:“這件事你們就別管了,我不想連累你們……”
我從她的話中聽出了別的東西,“連累我們什麼?”
聽我這麼問,沐佳的神色一下子變得恐慌起來,她又是哭又是鬧,到最後直接歇斯底裏的讓我和鄭思思不要插手,現在的瘋狂樣子和以前完全是兩個人。
我皺著眉叫來護士,給沐佳注射了鎮定劑,看著她睡著以後,才把那幅唐代仕女圖拎出了病房。
“你在這裏等一會兒,我去把這個刺繡給扔掉,什麼年代了,還覺得女人必須會女紅啊?!”我交代鄭思思一句,往衛生間走去。
之前為了沐佳能好好休息,我特意交代護士把沐佳安排在人數比較少的樓層,此時整層樓都靜悄悄的,隻有我的腳步聲在回響,我咽了口唾沫,壯著膽子走向衛生間,把刺繡扔進垃圾桶裏。
在我轉身之後,身後傳來沙沙的聲音,我沒回頭,加快了腳步往前走。
然而我的腳腕還是被什麼東西拖住了,感受到那種詭異的熟悉的觸感,以及疼痛,我低下頭,清楚地看到那些發絲再一次刺透我的皮膚,爭先恐後的鑽進我的身體裏。
我驚呼一聲,彎腰去拽那些發絲,結果那些發絲靈敏的躲過,甚至還有不少開始往我的手上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