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咄咄逼近,妙春假裝害怕步步後退,而周洛安恰在此時端起了被侍女剛剛填滿熱水的茶盞,猝然而至的溫度燙得他心慌意亂,眼看著脫手而出的茶杯就要潑上妙春的後背,可是就在那眨眼的功夫,妙春竟然用讓人無法看清的速度很快躲開了……
於是,茶杯在地毯上碎得四分五裂,茶葉弄髒了精致唯美的薔薇花圖案,杜氏的追問聲就此打住,連周洛安都看得出來,方才妙春那輕盈的步伐和靈動的身姿根本就是身懷上層輕功,她的躲閃出自於人性的本能。
“好了好了,今天的事兒就此打住。”沈琥怏怏的神色與煩躁的眼神讓杜氏有些畏懼,“周大人,玉如意的事本將軍明日再請你過來商量。”
周洛安兀自起身,笑意盈盈的神色像極了最終的贏家,他恭敬作揖:“不敢,下官一定隨傳隨到。”
“來人,送周大人出去。”
“下官告辭!”
周洛安離開之後,沈琥打橫抱起妙春就朝臥室走去,渾身灑出而出的不悅和煩悶讓妙春惶恐不安,然而她覺得沈琥一直是個沒有智慧的男人,所以當即用玉臂挽住他的脖頸,笑得撩人心魂。
臥房沒有點燈,黑暗的光線正好配得上他粗重的喘息聲,妙春想阻擋卻又無能為力,眼看著寢衣就要被撕扯開,她急中生智不動聲色從沈琥的臂彎中逃開,然後笑得分外風流:“將軍何必這麼心急,妙春今日還準備了一首曲子呢,你先聽聽嘛。”
“哈哈哈。”沈琥將衣裳褪盡,單手支頤看著麵前膚色白皙的妙人兒,神色已經有些遊離,“好,本將軍聽!”
妙春莞爾一笑,從腰間取出一片剛摘下的楊樹葉置於唇前,頓時流泄出清泠如泉水般的音符,為這曖昧迷離的氣氛添了一絲情趣,再加上她腳踝處銀鈴的配合,很快沈琥便陷入了被催眠的夢境當中。
妙春頷首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她用一種厭惡的神情斜睨沈琥一眼:“沒用的家夥,你知不知道每看你一眼我都想吐。”
言畢,她將衣裳細細穿好,轉身趁著夜色再度朝書房而去。她現在隻差一副沈琥在京城的兵防圖沒有到手,按照寒冽的意思現在動手實在太操之過急,但妙春實在無法再忍受沈琥了,所以即使沒有得到寒冽的準許,即使冒著生死一線的危險,她也要盡快將兵防圖拿到手,好盡快離開沈琥!
書房黑得厲害,借著幽幽月光尚能看清書籍上的字跡,這會兒正是用飯之際,所以府裏的守備十分鬆懈,加上所有人都以為她在房裏與沈琥纏綿,所以根本沒人會懷疑。
半盞茶的功夫下來,妙春將書房所有角落都找了個遍就是沒有,最後她隻能拔下發簪撬開案幾前的抽屜,當“布防圖”三個大字映入眼簾的時候,妙春難以抑製心頭的喜悅!她幾乎已經想到寒冽看到這幅圖時眼角微微上揚的滿意中帶著讓她無法忘懷的溫柔之色,於是她很快將布防圖看了一遍重新放好,打算回房之後憑記憶畫出來交給寒冽。
一切都恢複原樣,妙春仔細聽了聽院子裏並沒有任何風吹草動,不由得鬆了口氣,然而就在她轉身的那一刹,門外驟然出現明亮的火把,火光的嗶啵聲都被她聽得清清楚楚,她心下一寒,一顆心如從火爐中跌進了冰窟,前後巨大反差讓她無法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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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政王府。
宇文徹聽過暗衛的稟報之後一直沉眸做在書案前不言不語,任是再了解他脾氣的十四此刻也有些難以捕捉他的心思。
錦繡換好了裏室臥榻上前的紗幔,淡紫色輕紗上繪著零零碎碎淡黃色的菊花,典雅中透著高貴的精致。
錦繡將案幾上的香爐換了一個,然後燃上了熏香,宇文徹微微一愣,道:“怎麼不是龍涎香?”
十四忍不住替錦繡捏了把汗,在宇文徹身前伺候的人從來不允許有絲毫差錯的,不過錦繡倒不以為然,依舊兀自忙著手裏的活兒,輕聲道:“奴婢來之前,芍藥姑娘說龍涎香雖然珍貴但沒有寧神的功效,所以她給了奴婢一包王妃身前調配的熏香,說是能幫助王爺寧神。”
聞言,宇文徹將目光落在香爐上,微眯的雙目中漸漸有了一些溫柔,半晌之後他方才才開口:“點刹樓的手伸得真是越來越長,看來本王得給他們些顏色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