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驚世之舞(3 / 3)

“你也是,瘦了很多!”若琪淚眼婆娑,哽咽著說道:“青陽哥哥,這些年,你跑哪去了?你知道嗎?若琪好想你,真的好想你,我真怕見不到你了,真的好怕!”說道這裏,若琪的已經是放聲大哭起來。

“若琪,這些年,我也無時無刻不再想著你,念著你!從今往後,我再也不會讓你離開我了,我們會千年百世,永遠都在一起。”青陽輕輕為她拭去淚水,眼中滿是柔情。

“青陽……師叔!,你回來了!”一個清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聽見雨夢的聲音,青陽的身軀卻是微微一震,沒有回頭,但雨夢那冷豔的容貌,卻是清晰地浮現在他的腦海中,他的心不由的又是一陣疼痛……

聽到雨夢清冷孤傲的聲音,青陽的心頭卻是一陣失落,落寞一笑,但隻是一瞬,便消失不見。也許,這是他早已預料到的情景,沒必要為此太過心傷;也或許,與若琪重逢的喜悅,早已掩蓋了他心中的憂傷。九年,這漫長的時間,也許早應該讓他淡忘了這段不該存在,也並不存在的孽緣。隻是,他真的能夠淡忘這些嗎?

沒有回應雨夢,青陽抱著若琪,從空中翩然而落。當他回頭時,這才發現,天聖門以往清冷的山門口,這時竟是圍了不少的人。

掃視了一下人群,青陽淡然一笑,和若琪走到了靖天真人的跟前。敬聲言道:“掌門,各位師叔,我回來了!”

“回來就好!”靖天真人淡淡的笑道,不過他的眼中卻毫無掩飾的閃出一絲淚花,竟隱隱有些激動。

“青陽!”慕容泓軒的聲音在青陽的身後響起。他轉身,看著慕容泓軒那平靜無波的眼睛,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也許,在慕容泓軒的心中,他早已忘記了,青陽是他的師叔。也或許,他根本沒有忘記,但所謂的“師叔”,在他的心中已經成為一個子虛烏有的稱號,重要的是,青陽是他的朋友,是他永遠的朋友。

“若是雨夢也能像慕容這般豁達,那該多好!”青陽的心中歎道。隻是當他的眼睛落在雨夢那清冷的,毫無表情的容顏之上時,心中竟還有一絲酸楚。他知道,在自己離開天聖門之前,他與雨夢之間,一切都不可能。

“慕容,你的修為比九年前又精進了許多啊!”青陽笑著拍了拍慕容泓軒的肩膀,臉上滿是寬慰的笑意。

“嗬嗬,你也不賴啊,緊緊修煉了九年,修為卻要比我們高上許多,你可是天聖門第一大神話啊!”慕容泓軒的手也回應般的拍在青陽的肩膀上。此刻,兩人之間猶如已相交千年的知音,兄弟一般,榮共享,辱共擔,同生死,齊進退!沒有任何做作,一切感情都發自內心。

“青陽啊!”若琪的師姐慧芷從人群中走了出來,臉上也掛著和其他人一般的笑容。她拉住若琪的手說道:“你一聲不吭的走了九年,可苦了我們若琪了。她為了你啊,整日茶不思,飯不想的,整個人都消瘦了好幾圈,現在你回來了,可要好好地……”

“師姐……”慧芷的話沒說完,便被若琪的嬌呼打斷。

青陽在天聖門中並沒有呆下多久,所以對玄女宮的人並不是很熟悉。不過看情景,他也知道眼前這個美麗的女子是若琪的師姐。他朝慧芷笑了笑,滿懷感激的說道:“多謝師姐九年來對若琪的照顧,青陽感激不盡!”說完,他朝慧芷深深的鞠了一躬,很是真誠。

“嗬嗬,看你說的!”慧芷蓮步輕移,輕輕扶起青陽道:“若琪是我的師妹,我當然要好好照顧了。好了不說了,青陽,你是怎麼從天怒十煞雷中逃脫出來的呢?當時我們都以為你……”慧芷笑了笑,沒有再說下去。

“是啊是啊,師父說天怒十煞雷是毀滅之雷,自古以來從沒有人能夠在這雷下存活下來,青陽師叔,你真是太厲害了!”人群中,響起一個嬌若黃鶯的聲音似乎滿是疑惑,還帶著一絲欽羨。

青陽扭頭一看,隻見趙玉陽的身旁,一個極其美麗的小女孩,正滿眼期待的看著他。她一身火紅的羅裙,個子雖然不高,但是身材卻是相當的姣好,凹凸有致,充滿了誘惑,這與她表麵上的年齡相當的不符。

“你是……寒雪吧!”青陽笑著問道。

“恩,恩,是我,沒想到師叔還記得我啊!”寒雪顯得很高興。

“嗬嗬,當然記得你了,九年過去了,你可是一點沒有長高啊!”青陽打趣道。

“你……”寒雪立刻被氣得臉色鐵青,嘟嘴道:“哼,不給麵子,一見麵就欺負人家!”說完,頭扭向了一邊,不再理會青陽,惹得眾人哈哈大笑。

“好了,青陽,我們別在這站著了,有什麼咱去大殿裏說!”說完,也不等青陽答應,林正風便拉著青陽朝大殿中走去。見此,眾人也緊隨離開。

天極聖殿!

以往嚴肅的大殿之中,此刻不時傳來陣陣歡聲笑語,顯然,青陽的回來,給天聖門眾人帶來太多的驚訝和喜悅。他們一個個都拉著青陽,東詢西問他九年來的經曆,自己讓青陽恨不得想使出分身之術,一人一個慢慢回答。

不過,青陽對於自己在絕仙穀中閉關之事,卻總是一笑而過,並不作回答。他隻和眾人講述了自己在世外之源中的所見所聞,不過有關丹青劍俠的事情,他還是隱而不言。因為他不想讓人知道,他繼承了丹青劍訣,這也是他在世外之源中,丹青劍俠的經驗之談,要學會隱藏實力,在必要之時,給對手雷霆一擊,打他個措手不及。

夜色漸濃,讓人不斷地詢問了一天,青陽終於可以清靜下來了。

回到了無為閣中,這裏依然是他臨走前的擺設,絲毫未動,就連院中的那幾棵輕鬆,也如當年一樣碧翠。九年了,但無為閣中卻依舊是一塵不染,就像有人在常年居住一般。

站在屋中,青陽仿佛看到一個美麗的身影,正拿著笤帚,在認真打掃著這裏的一切,她的一舉一動都是那麼的細膩,那麼的溫柔。

“青陽哥哥!”不知何時,若琪站在了門口。

“若琪,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睡呢?”青陽走過去,輕輕地抱住她,關切的問道。

“我睡不著。青陽哥哥,能陪我走走嗎?”

“當然可以!”青陽柔聲說道:“隻要你喜歡,我可以永遠陪著你,一直就這樣走下去!”說完,他拉著若琪的手,走向了茫茫夜色之中。

又是那輪圓月,又是滿天星辰。隻是,今夜的月光不再朦朧,今夜的星辰不再清冷,更重要的是,今夜的人兒,她也不再孤單。

兩人攜著手,就這樣靜靜地走著,走著,不知不覺,來到了玄女宮的天靈池。那架柔軟的輕橋依舊橫空,在夜風中微微晃蕩。

站在橋上,兩人望著水中明亮的圓月,風拂過,水波蕩漾。

靜靜的靠在青陽的懷中,若琪輕語道:“青陽哥哥,你知道嗎?每晚我想你的時候,都會來到這裏,一個人,默默地的麵對著清冷的湖水,心中總感到很難受,那時,我是多麼希望你能在這裏,我能夠像這樣靠在你的懷中,真的好想,好像……”若琪說著,眼淚又情不自禁的滑落下來,滴落在這湖水之中,蕩起陣陣漣漪。九年來,她不知道,這湖水之中包含著她多少淚水,她隻知道,她在這裏已經哭過很多次了。這不再是一汪湖水,更是她對青陽深深的思念和掛牽。

“若琪!”青陽輕呼著她的名字,為她拭去眼角的淚水,而他心中的酸楚卻如潮水般湧來。這九年,他欠若琪的實在是太多太多了。看著若琪那亮若星辰的美眸,青陽柔聲說道:“以後,我會永遠讓你靠在我的懷中,給你溫暖,不再讓你孤單,讓你牽掛,讓你難過,這是我對你的承諾,也是我的誓言。今夜,我們便以這一汪湖水為證,讓它見證我對你的盟誓,見證我們之間天長地久,永恒不變的愛情!”說完,青陽捧著若琪掛滿淚痕的臉龐,輕輕地吻了上去。

在青陽吻住她的瞬間,若琪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但是,她卻並沒有去掙紮,而是默默地閉上眼睛,去感受青陽這深情一吻所帶來的濃濃愛意。他們唇間那種奇妙的感覺,如電流一般,瞬間傳遍兩人的身體。

那一刻,風歇了,雲淡了,月隱了,一切都靜了下來,不願去打攪這對有情的人兒。時間仿佛就在此刻停止,再也不會流逝。那一刻,便是永恒,那一吻,便是這個世界上最為真誠的誓言。

他們的心,他們的魂,就在那一刻,永遠的結合在一起,從此不再又牽掛,不再有難過,不再有擔憂,不再有悲痛,有的隻是柔情,還有甜蜜。他們的愛,也從此綻放,如春風般舒爽,如夏花般美麗,如秋葉般瀟灑,如冬梅般堅貞,更如身後的鬆柏一般,萬古長青,用不凋落。

他們就那樣擁吻著,很久,很久,誰都沒有放開……

遠處,一個白色的身影靜靜的看著橋上的兩人,當看到她們擁吻的那一刻,她的心突然很痛,她仿佛聽見自己心碎的聲音,是那麼清脆,有那麼淒凉。

也許這一切真的就隻是一個笑話而已,自己真的不該愛他,不該讓他們彼此都是這麼的為難。或許,這根本就是上天在捉弄他們,讓他們之間出現這段不該存在孽情。

失落的一笑,她轉身走進了叢林中中。雪白的身影漸漸模糊,終被這茫茫夜色吞沒……

閃耀星空,清冷月下,一對有情的人兒靜靜相擁。

兩唇相接,兩心相通。

良久,青陽才慢慢離開若琪的紅唇,就那麼深情的看著她,那嬌豔欲滴的容顏,時刻深深吸引著青陽的眼球。這張美麗的麵孔,將會永遠的刻在青陽的心中,永生不忘。

依偎在青陽的懷中,聞著他身上散發的男子漢的氣味,若琪的心中充滿了安全感。她微微抬頭,看著青陽英俊的麵龐,去不想與他清亮的眼神在空中相碰。她嫣然一笑,如一朵嬌花在瞬間綻開,驚豔的美,讓月光也為之羞愧,借著淡淡的雲層,隱了下去。

“若琪,你好美!”青陽抱著若琪柔軟的嬌軀,柔聲說道,眼中充滿了愛戀。

聽到青陽的話,若琪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也許,在她的心中,聽到自己心愛之人的誇讚,勝比世間一切的甜言蜜語。

“若琪,你為什麼不問我,那八年我都在哪?”青陽忽然問道。

“青陽哥哥,過去的一切就讓它過去吧,我不想總沉浸在回憶當中。今天,就是我們新的開始,好嗎?”若琪眨著眼睛,輕聲說道。

“好!”青陽輕撫著若琪的臉龐,臉上滿是愛意。

“對了,若琪,過些天,我們回家去看看吧!”

“恩,離家這麼久了,我也很想他們,不知道我爹娘,還有青山伯伯,他們都還好嗎?”說著,若琪的眼前仿若出現了柳世封那慈愛的容顏,心中的思念油然而生。

風輕輕吹著,拂過兩人的秀發,將他們在空中纏到一起。相視一笑,青陽淡淡說道:“風大了,我送你回去吧!晚上好好休息,明天我們就出發!”

“明天?你剛回來,不和師伯他們再呆些日子嗎?何況還有……”若琪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說了出來:“還有雨夢姐姐,你應該去看看她!”

“雨夢……”青陽臉上露出無奈的笑容:“算了吧,還是不見的好。見了麵,倒顯得尷尬!”

“可是你們……”

“若琪,我和雨夢之間沒有什麼,不要多想!”青陽笑道,但那笑容卻顯得有點滄桑。

“青陽哥哥,別騙自己了。”若琪眼神有些幽怨的看著青陽,低聲言道:“我知道,你對她是有感情的,你們顧慮的隻是各自的身份而已,青陽哥哥,其實你們完全可以放下這種虛無的身份,去毫無顧忌的相愛一場,為什麼非要給自己這麼重的負擔呢?”

“傻丫頭,你了解雨夢的性子,就算我能放下,可是她會嗎?我們之間就不該存在這段感情,或許,它由始至終根本就沒有存在過。我想,也許彼此忘掉對方,對我,對她都有好處。從今往後,我的心中隻有你!”

“好吧,青陽哥哥,你的事你自己決定,我不會幹涉你的!”若琪說道,有些欣慰,卻也有些失落。

“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這隻是一場孽緣,忘了它吧,我們還有我們自己的路要走,我不行因為這些事情牽絆自己的腳步。好了,我送你回去吧!”青陽淡淡笑道。

“恩!”若琪沒有再多說什麼,和青陽相擁著,走進了夜色之中。

山青,水碧,林密。

鳳來村,依舊是那麼的美麗。

站在山上,看著升起片片炊煙的農家小舍,青陽和若琪的心中激動無比。離開了九年,他們終於重新回到了鳳來村,這個生他們養他們的小山溝。

山下,依舊是那片濃密的幽林。不過令青陽奇怪的是,這片曾經令鳳來村中的人心驚膽顫的死亡之林,現在竟然不時有人出入,似乎村中的人對這幽林不再有任何恐懼。

兩人攜手來到村口,看著這熟悉的條條小路,聞著空氣中飄來的陣陣香味,他們的心中是無比的親切。

鳳來村中,一切總是那麼祥和,那麼安寧。

“哥哥姐姐,你們找誰?”在青陽的麵前,站著一個大約八九歲的小男孩,正眨巴著眼睛,看著這對陌生的年輕男女。

“嗬嗬,小弟弟,你叫什麼名字啊?”若琪俯下身子,拉著小男孩的手,親切的問道。

“我叫林祥,就住在這村中。你們還沒吃飯吧,我家就在前麵,我帶你們去我家吃飯!”說著,小男孩的手便朝村頭一家瓦舍指去。

“林祥!”青陽笑了笑,道:“你爹是叫林永和吧!”

“咦,你怎麼知道?”小男孩的眼中充滿了驚奇。

“嗬嗬,我和你爹可是……”青陽正說著,忽然聽到了一聲呼喊:“祥兒,快回家吃飯了,咦,兩位是……”青陽抬頭一看,隻見一個青年男子正朝這邊走了過來。

“林大哥!”青陽看著他,忽然喊道。

“你是……青陽?你真的是青陽?”林永和震驚的說道,眼神中滿是不可思議的神色。

“是我,林大哥!”青陽微笑著答到。

“還有我呢!”若琪也站起身來,甜甜的說道。

“小若琪,真的是你們,你們回來了,太好了,太好了……”林永和大喊道,神情萬分的激動。

“林大哥,人家都不小了!”若琪嘟嘴道。

“嗬嗬,叫習慣了,小若琪變大若琪,越來越漂亮了!”林永和笑意不斷,趕忙拉過兒子,道:“祥兒,快給你青陽叔叔和你若琪姑姑磕頭!”說完,林祥便朝二人拜了下去。

“不用了!”若琪輕笑著,拉起林祥道:“祥兒真乖,以後姑姑給你買糖吃!”

“謝謝姑姑!”林祥也極為懂事的說道。

“林大哥,我爹他們還好嗎?”青陽問道。

“哎!“聽了青陽的問話,林永和歎了一口氣,道:“怎麼能好呢?自從你走後,青山大叔就一直悶悶不樂的,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著你。你這一走就走了九年,可青山大叔卻老了幾十歲。如今,他老人家重病在身,隻怕……哎!”林永和沒有說下去,但是青陽已經隱隱能夠猜到他後麵的話:“隻怕,他已經時日不多了!”

這時,青陽隻感到一陣頭暈目眩,整個世界都在搖晃。他的心猛然破裂,回家的那種喜悅在這瞬間化為烏有。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青陽喃喃道,身體一陣晃蕩,若非林永和和若琪緊緊的攙著他,他已經栽倒在地。

“青陽,趕緊回去看看青山大叔吧!這九年,他一直在等你!”林永和沉聲說道。

“爹!”青陽撕心裂肺的大吼一聲,立時淚如泉湧。他淩空一躍,如閃電般朝家中飛去。

看到青陽淩空飛走,林永和目瞪口呆,喃喃道:“青陽……他會飛!”

見青陽情緒如此波動的趕回家中,若琪的心中不禁有些擔憂,她回頭對林永和說道:“林大哥,我去看看青陽哥哥,失陪了!”說完,林永和隻見紫光一閃,若琪便也朝村中疾飛而去。

“他們……成了神仙!”林永和這下是完全的呆了。

回到家,一切擺設依舊。青陽顧不得許多,直接衝進那熟悉的小屋中,但眼前的情景卻讓他心中更加的酸楚。

炕上,一個須發皆白,臉上皺紋縱橫的老者緊閉雙目,靜靜的躺著,就像睡著一般,很是安詳。在他的身邊,放著一個還殘留著藥渣的破碗,濃重的藥味彌漫整個房間,直令人窒息。

看著眼前這位飽經病痛折磨的老人,青陽實在不敢相信,這就是自己的父親青山。他曾經是多麼的偉岸,多麼的健康,可僅僅過去了九年,父親卻變成了這般模樣。青陽的心如刀割般疼痛,如泉的淚水已經遮住他的雙眼。朦朧中,他似乎又看到小時候,他和父親一起上山砍柴,但他累了,走不動的時候,父親經常讓他騎在自己的肩膀上,將他高高架起。每次父親將他舉起的時候,青陽總會說:“爹,等你將來走不動的時候,我也這樣,讓你騎在我的肩膀上,我也帶著你走!”那時,父親總是淡淡的笑了笑,說道:“等我老的時候,隻要還能見到你這臭小子在我身邊,我就燒高香嘍。”

如今,青陽還沒來及讓父親享受天倫之樂,父親卻要遠離自己而去,他的心怎能不碎?怎能不痛?

“是誰啊?”青山似乎聽到了身旁有人在哭泣,虛弱的問道,但那聲音,卻如針般刺在了青陽的靈魂。

“爹!”青陽再也忍不住了,撲到了青山的懷中,大哭起來。

山依舊碧翠,水依然清流。

鳳來村的天很藍很藍,但在青陽的眼中,卻是那麼的灰暗,毫無顏色,宛若曾見過的妖界的天空。一切都是那麼的蕭索,那麼的淒涼。

站在那熟悉的破舊小屋中,青陽的心在痛哭,在顫抖。看著病榻上虛弱不堪的父親,青陽的心在滴血。那一聲撕心裂肺的“爹”,令天地都為之動容。

病榻上,青山的身體一震,那一聲呼喊竟是那麼的熟悉,就像他夢中經常聽到的一樣,那麼親切,但又是那麼真實。他的眼睛努力微微動著,但卻是毫無力氣睜開。

“青陽……是你嗎?”青山問道,聲音是那麼蒼老,那麼虛弱,顯然他已經病入膏肓,奄奄一息了。

“爹,是我,我回來了!”青陽忍不住跪倒在青山的榻前,痛哭道:“青陽不孝,讓爹爹受苦了!”

“孩子!回來了好!回來了好!”青山蒼老的聲音中滿是激動。他顫抖的伸出那雙布滿老繭皺紋的手,想要撫摸上兒子那英俊的臉龐,然而,他的手,卻總在半空中無力的垂下。

見此,青陽猶如萬毒鑽心,難受之極。他輕輕抓住青山蒼老的,滿是褶皺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滾燙的淚水將父親的手和他的臉融在了一起。與此同時,青陽和父親的手相接處,發出一絲微弱的綠色光芒。那是青陽的真元,在他看到父親的那一刻,他便看出,父親已經是油盡燈枯了,能夠支撐的此刻,靠的就是他牽掛愛子的那份執念。

綠光微閃,青陽用自己的真元護住父親的心脈,讓他能夠在支持一會,讓自己再和父親說最後幾句話。然而,青山畢竟是凡人,就算有青陽的真元相護,依舊是支撐不了多久的。

感受到兒子臉上那熟悉的體溫,青山笑了,笑得很開心。他的手在青陽的臉上輕輕摩挲著,粗糙的皮膚刮得青陽的臉生疼。然而,在青陽的心中,這卻是世界上最溫柔,最舒適的撫摸。

緊緊抓住父親的手,他一刻也不想放鬆,生怕在放手的那一刻,父親便會撒手而去。

這時,若琪也趕到青陽的家中。當她看到病榻上,那消瘦的已經不成人樣的青山,眼淚也止不住的流了下來。從小到大,青山一直對她關愛有加,把她當自己的親閨女一般,在她的心中,也早把青山當做自己的另一個父親,如今看到父親這般模樣,她又怎能不傷心?

“青山伯伯!”若琪走到病榻前,哽咽的叫道。

“若琪,是若琪嗎?”青山微弱的問道。

“是我,青山伯伯!”若琪輕輕握住青山的手,答道。

“嗬嗬!”青山艱難的笑道:“若琪,這幾年,青陽這小子欺負過你沒有?”

“沒有,青陽哥哥他一直對我很好!”

“那就好!青山伯伯再也不能幫你教訓青陽這臭小子了。”青山笑道。

“青山伯伯……”若琪哽咽著,卻說不出話來。

這時,林永和已經將青陽和若琪回家的事通知了村中的人,村長,柳世封夫婦等人都立刻趕往青陽的家中。

“若琪!”柳世封的妻子白茹一進青陽的家門,就看到了她日思月想的女兒,不禁失聲叫道。

“爹,娘!”一看見父母的到來,若琪一下就撲進了白茹的懷中,痛哭道:“若琪好想你們!”

“好孩子,爹娘也想你啊!”柳世封此刻也是老淚縱橫。思念了九年,牽掛了九年,擔憂了九年,他們終於又看到了自己心愛的女兒。喜悅,伴隨著淚水,滾滾而來。

當柳世封看到青山病榻前的青陽時,臉上的喜色便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悲哀和惋惜。

柳世封走了過去,將青陽扶了起來,歎了一口氣,對青山說道:“青山大哥,青陽他們回來了,你還有什麼心事,就說吧!”

“嗬嗬,我還能有什麼心事,在死前能再見到青陽一麵,我就心滿意足了。”青山笑了笑,繼續說道:“青陽,爹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能夠看到你成親,能夠抱抱孫子,現在看來,爹是沒有這個機會了!等你將來成了親,別忘了來爹的墳頭,告訴爹一聲!”

“爹,都是孩兒不孝,不能侍奉您老人家,都是我的錯……”青陽握著青山的手,痛哭道。

“青山伯伯!“說話的是若琪:“你一定會看到青陽哥哥成親的,一定會的!”說著,若琪便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走到了青陽的跟前,拉著青陽的手,說道:“今天,若琪就當著全村人的麵,嫁給青陽哥哥,從此之後,若琪就是您的兒媳婦!”說完,她便朝青山跪了下去,淚流滿麵的喊道:“爹!”

看著女兒跪拜在青山的跟前,柳世封的臉上露出一股淡淡的笑容。與青山家聯姻,這是他和青山都夢寐以求的事,如真這件事終於成真了,他的心中有說不出的欣慰。然而,白茹的心中卻是喜不起來,雖然她也希望若琪能夠和青陽成親,但她卻不希望是在這種情況之下,她正想上前說話,卻被柳世封攔了下來,柳世封朝她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摻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