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李白、李璡、賀知彰、張旭、焦遂等人,聽說李龜年、李謨、馬仙期等為公孫大娘伴舞西河劍器,又即興譜了一首新曲,便趁著彩排演練,來梨園之內捧場觀看.
隻見羯鼓響處,公孫大娘揮寶劍翻著車輪上場,當筋鬥盡時,又見那劍器閃著寒光,在地上似烏龍攪柱般旋轉,正看得出神,就聽幕後樂聲四起,公孫大娘順此節奏一個鯉魚打挺,由金雞獨立轉蘇秦背劍,再由撥草尋蛇變犀牛望月.隨著幽雅的琴聲,她忽左忽右的劍劃流星,風擺荷葉;琵琶響處,劍又似大鵬展翅,直衝雲霄.忽然,他劍尖隨著清脆的笛聲,竟悠然自得的亮出那鳳凰九點頭來,使周圍觀眾的心略微一鬆,也隨著她那柄劍器,搖頭晃腦點起頭來,突然樂聲大振,羯鼓轟鳴;傾刻間,突又嘎然而止,就見那公孫大娘,人隨樂轉,劍隨人轉,腕隨神轉,那劍光四濺如飛,緊接著一個橫掃千鈞之後,停在了“朝天一柱香”招式之上,與那嘎然而止的樂聲正好同步,並不差分毫.
這時,全場的觀眾人等,都似看得呆了,隨那片刻的沉寂,人們猛然間醒了過來,幾百隻瞪得圓圓的眼睛,盯著那似西天拜佛的公孫大娘,忙報以雷鳴般的掌聲.後來,詩聖杜甫有詩讚曰:
“昔有佳人公孫氏,一舞劍器動四方。
觀者如山色沮喪,天地為之久低昂。
霍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驂龍翔。
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
絳唇珠袖兩寂寞,晚有弟子傳芬芳。
臨潁美人在白帝,妙舞此曲神揚揚。
與餘問答既有以,感時撫事增惋傷。
先帝侍女八千人,公孫劍器數第一.”
從梨園出來,幾人商量到什麼地方去喝酒。詩仙李白快人快語,道:
“各位真是健忘,現放著一處天上才有、人間難得的酒店不喝,還待到哪裏去尋?”
經他這一說,反而使大家都想到了,那賀知彰和張旭曾經趁醉酒而狂草的越醪酒店,卻不是好?於是八人出門上馬,飛一般奔越醪酒店而來.八人來到酒店門首,翻身下馬,見那酒旗上卻寫著“醉書酒家”四字,正疑惑間,賀知彰見原自家府上的家人賀喜兒從店裏出來迎接,道:
“老爺好?這店已改名三天了,專等您來給小店的名字參謀參謀,正等得心焦,不料您們真的來了!”張旭卻道:
“參謀什麼?改得那是太棒了!”
說著大步走進店去.其餘崔宗之、李璡、蘇晉、李適之、焦遂等人跟隨賀知彰、李白魚貫入店。
賀喜兒衣帽光鮮,麵帶笑容,越女臉上也洋溢著幸福的光采,雙雙迎上前來,跪迎於地.越女道:
“恩人一向安康?喜兒已被招為我家的女婿了,上次小女子請您老人家來喝喜酒,怎麼不肯賞光?今日可該補一補了。”
賀知彰忙說:
“兩位請起!上次我朝中有事,不能前來,今日補賀吧!”
這邊三人正在寒暄,那邊張旭已向眾人介紹開了,大家方才知道,原來那賀喜兒本是賀知彰的家人,起先是給酒店幫忙來著,誰知竟與這越女喜結了連理。這班人本是愛熱鬧的,當下就紛紛嚷嚷,說這喜酒應該補喝。
賀喜兒和越女兩個安排好了位子,八人入席坐定,新雇的店小二順兒就流水般的搬出菜來,擺了滿滿一桌子;又抬出一大壇加飯酒,擺上了一大溜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