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澤的眼中含了無奈:“她身上的病症,並不止這些,她說,寧願死,都不讓宮裏的男太醫瞧。”
蘇澤眼中含了請求,他說:“語兒,你救救她。”
我能救她嗎?如今,就連我自己都要死了。我定定的看著蘇澤:“我答應你,那你能答應我幾個條件嗎?”
蘇澤眼底的痛苦少了些:“你說。”
我定定的看著他:“第一件,我救了她之後,你們不能再相見。”
蘇澤沉默一會,而後看著我慢慢吐出一個字:“好。”
“第二件,蘇澤,讓我為你,為你生個孩子吧。”
不管多舍不得,我終究是會離開你,隻希望我離開後,這世間,還能留下一點有關於我的陪著你...
蘇澤有些詫異,他定定的看著我,很久沒有反應。我將眼淚逼回眼角,對著他,笑靨如花。
我本來以為,我有足夠的時間陪著你,有足夠的時間,等著你重新愛上我,可是,我沒有時間了。
他終究是答應了。
那一晚,紅燭搖曳,床幔輕揚。
那一夜,紅綃羅帳,落紅成雙。
無盡的洪荒中,他的傾世柔情,終究,隻給了我一個人。
第二日天氣大好,蘇澤將我帶進帝宮,奏明了東帝之後,便徑直將我帶到了陳歌的寢宮—隱竹宮。
隱竹宮裏的藥香濃密,依這藥香來看,都是些清心火的清涼藥物,我心裏便有了些底,帝後的病症不好,最大的症結大抵在於憂思鬱結。
蘇澤將我送到陳歌正寢的門口便走了,我徑直推門進去,隻覺得滿室說不出的陰冷。陳歌斜臥在病榻之上,臉上仍舊是淡淡的表情,她似乎早就知道我會來,並沒有驚訝,隻是淡淡的說了聲:“公主從那麼高的山崖跌下去,竟然沒死,可見公主的福澤到底是比常人多些。”
我站在離陳歌七步不到的距離,她的聲音聽起來竟然如此飄渺,不過幾日未見,她竟已病到了這般田地。
我低眉頷首,輕聲切入正題:“早前,我在家鄉的時候,曾經也學過些醫術,聽聞帝後染病,特過來瞧瞧,帝後有什麼不舒服,盡可跟我說。”
陳歌緩緩的站起來,走路都有些顫,她吩咐屋子裏侍吩的丫鬟們都出去,自己親自放下了屋裏的紗幔,才緩緩在我麵前開口:“這幅身子,終究是在這深宮中毀了。”
我想扶她在床榻坐下,陳歌卻擺擺手,她的衣服緩落,她指著胸前突起的鼓包:“公主可知道,這是什麼?”
我輕觸她胸前的鼓包,隻覺得裏麵煞是堅硬,像是突然又從身體裏橫生了一節骨頭出來,我問她:“我這樣輕按,帝後覺得疼嗎?”
陳歌點點頭。
我沉默一會,緩緩告訴她:“帝後所患的是多骨症,若是再看的遲些,怕是,怕是...”
陳歌隻是淡淡的將衣服穿好,平靜的問我:“我還能活多久?”
我搖搖頭,看著她:“不知道。”
陳歌臉上始終淡笑,像是蒙了水霧的山水畫。她平靜的說:“有沒有一個月?”
我不解:“什麼一個月?”
陳歌:“我還能活到一個月後嗎?”
我繼續不解:“帝後得的並非絕症,為什麼活不到一個月後?”
陳歌愕然的看著我:“那公主剛才說怕是,怕是什麼?”
我真誠的看著她:“我說帝後這病,若是拖著不看,或是再久一點,怕是,怕是它自己就好了。”
陳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