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詢染此時正坐在正道營地中最高的那棟房屋的房頂上,遙遙的望著戰場對麵的魔界營地。若是普通人發動戰爭,雙方的營地定然都是簡陋的帳篷。不過他們雙方都是修真者,建造一些小型的房屋輕而易舉。甚至有一些大能,能夠將自己的宮殿居所煉製成靈器、仙器。當然,在這修真界之中,是很少出現神器的,隻是隱隱約約有這麼一個定義。

何詢染現在不過是築基期,因為他是清和真人尚修筠唯一的弟子,所以在小的一輩裏麵頗具威嚴。與他年齡差不多的修者多少都會討好他一些,那些他的長輩他也不可能平輩相交。因此他倒是如同他的師父一般,對待眾人看似親切,實則有幾分疏離。在這個世界上,他最親近的人,無疑也是他的師尊尚修筠。

其他人對尚修筠都有著盲目的信任,認為既然膽敢單槍匹馬去闖魔道的營地自然是有百分百的把握。就算不能有什麼大的作為,也定然可以全身而退。何詢染對尚修筠同樣也有信心,不過魔道修真者和他們可不一樣。一些正道人士不屑使用的卑鄙手段,他們用起來完全沒有心理壓力。

尚修筠以一人之力對抗那麼多的魔道修真者,他多少有一些擔憂。身下的房屋裏,掌門師叔正在與其他門派的長輩商量著如何與魔道進行下一場戰役。何詢染特殊的身份讓他可以留在房屋裏,不需要避嫌。但是,他卻毫不猶豫的離開。

不知道到底打坐了多久,他身上的衣衫已經被露珠浸染出了幾分潮意。對於金丹期以上修真者來說,幾年都是轉瞬即逝的。有時候一次閉關都有可能是好幾十年。但是,僅僅一天的時間,卻讓他有一些難熬。他畢竟隻是一個築基期的修真者,心性終究還有幾分少年的浮躁。

何詢染猛地站起身來,終於做了決定。一身藍色的衣襟在涼風的吹拂之下輕輕浮動,頗有幾分乘風而去的飄渺之感。雖說他的心性還比不得一些修真者的前輩,但同樣的,他身上的這份純淨是任何人都比不得的。

他跳下房頂,觀察著周圍負責警戒的弟子,想要趁著他們不注意獨自前往魔道修真者的營地去接應。這個前提是,他能夠在眾人不知道的情況下離開。別說其他人,單單是掌門師叔就絕對不會讓他獨自離開。若是他出了什麼問題,師傅追究起來責任,任何人都負責不起。

他狀似在詢問守營弟子戰場的問題,實際上卻在觀察周圍的環境。那迷蒙的魔氣,限製了他的視野。隱隱約約之間,他看到兩個身影距離他們越來越近。待看清楚他們的容顏,他不由的驚呼。

“師傅?!”何詢染臉上帶上了幾分驚喜,不過很快,那笑意便僵在了麵孔上。

“清和真人回來了,這當真是大好事!”守門弟子的修為同樣也是築基期,他抬頭看了一眼,唇角的笑容也有些僵硬。“這……清和真人身邊那位,不會是……魔主寒煜吧?!”

“應該沒錯。”何詢染給了一個肯定的答案,他也聽說過師傅和寒煜是兒時的好友。不過,沒有聽說過兩人之後有什麼聯係。師傅怎麼出去轉了一圈,直接把殺神帶回來了?!他心下不由一跳,有不好的預感。

“快去稟告!”守門弟子連忙用了自己最快的速度,奔向營地中央的營帳。

何詢染沒有如同守門弟子一般離開,雖然他對那位作惡多端的魔主寒煜也有幾分恐懼,但是對師傅的信任與尊敬還是讓他留了下來。

“師傅,您回來了!這位是……”何詢染在尚修筠走到他身旁的時候,便連忙贏了上去,唇邊帶著幾分笑意,卻無法掩蓋麵容中的蒼白。

“嗯,這是寒煜!”尚修筠點了點頭,何詢染對他的孺慕之情他自然是看在眼裏。隻是,從他將寒煜帶回來的那一刻開始,他尚修筠怕是會被這些正道修者當做敵人。就算不是敵人,也不會再有原本的崇敬。相應的,別人看待何詢染的眼光也會不同。

“你是修的徒弟?”寒煜打量著何詢染,他創造這個世界的主角,其實在某種意義上也是一種報複。既然他與修不能夠在一起,那麼其他的有情·人自然也不能夠在一起。所以,在原本的劇情走向中,尚修筠與寒煜兩人同歸於盡,他們的徒弟也未能相守。在他看來,生相離,遠遠比死同穴痛苦的多。

現在他可以與修在一起,自然的看著何詢染也稍微順眼了一些。

何詢染茫然的點了點頭,他自然知道這位是魔主寒煜。別說是他,隻要是踏入修行之路的修真者都必須要知道在這修真界有兩個人絕對不能惹。一個是魔道的魔主寒煜,另一個便是正道的清和真人尚修筠。

他其實想要問的是,寒煜為什麼會跟著師傅一起出現在這裏啊?而且,看上去這位魔主看上去甚至有幾分···慈祥。一點都沒有傳說中嗜殺成性。

“你可以稱呼我……”寒煜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匆匆趕過來的清月等人打斷。

“寒煜魔主大駕光臨,吾等有失遠迎。”清月真人帶著一群人走了出來,雖然雙方已經打到了不可開交的程度,但是表麵上,正道中人還是非常喜歡將自己極為大度的麵具戴在臉上的。之所以他們那麼鎮定,自然也有尚修筠在場的關係。無論這位魔主來此究竟是何意,尚修筠定然不可能看著正道人士傷亡。

尚修筠隻是一眼便能夠看出,在場的這些人,幾乎是現如今正道修士中修為最高的一批。不過,就算這些人同時出手,對寒煜造成的傷害也有限的很。

“若是你們知道我要過來,怕是打坐也無法靜下心來。還會遠迎?”寒煜看到這些人熟悉的嘴臉,便不由的想起了另一些以所謂的正義為借口的家夥。心情自然好不下來。若非他們與尚修筠的身體有一些聯係,現在就不是冷嘲熱諷,直接便是殺傷力群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