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戟笑了笑，輕咳了兩聲，向他伸出一隻手。
“少爺來了。”
方越笙緊趕了兩步走過去，當著淩夫人的麵，鬼使神差地用兩隻手捂住了淩戟伸出的那隻手。
比他的體溫要低，握在手心裏有些涼冰冰的，想到淩戟接了治水的差事還是因他而起，方越笙一時將什麼別扭心思都拋到腦後，坐在炕邊一心一意地替他捂著手。
淩戟隻是微笑著，用溫柔地眼神注視著低眉順眼的方越笙。
“小少爺來了，快快，先喝碗薑湯暖暖。給淩戟熬的多了些，咱們都喝一碗，祛祛濕氣。”淩夫人帶著鄭茉芳一起捧著托盤走了過來。
方越笙一時間舍不得放開淩戟那隻骨節分明的修長的手。也許是因為淩夫人和鄭茉芳都在這裏，他偏偏不願意放開……
淩戟笑著由他，抬起另一隻手包住方越笙的雙手摩挲著，抬頭向淩夫人道：“少爺從小不愛喝這些東西，等會兒我讓他喝。”
淩夫人看著兩人的模樣，麵上的笑意漸漸猶疑起來。
這氛圍……為何有些……
“淩大娘好。”
方越笙抬頭打了個招呼，卻舍不得離開淩戟身邊。
淩夫人的目光落在兩人相交握的手上，一時間有些疑惑猜忌。
又囑咐了兩句，淩夫人才在鄭茉芳的攙扶下走出淩戟的院子，還用手背探了探額頭，狐疑地皺起眉頭。
雖然是兩個男孩，為什麼也就是覺得這倆人這麼不莊重呢？
丫鬟們將院門落了栓，淩戟掀開被子，一把將方越笙裹了進來。
“不氣我了？”淩戟抵著他的額頭道。
方越笙看著淩戟清俊的眉眼，腦子裏被迷得五迷三道，暈暈乎乎的。
“本來……本來也沒氣你……”
“但是我找少爺的時候少爺不想理我。”淩戟有些委屈地道。
方越笙沉默了片刻。不理會淩戟不隻是因為氣淩戟，還有很多他也說不清的原因，這卻如何向淩戟解釋得清？
“少爺生氣是因為鄭茉芳小姐的事嗎？”淩戟追問道。
方越笙撇了撇嘴，有些酸酸地道：“人家是你的好妹妹呢。”
“是啊，我隻是拿她當妹妹看待。”淩戟點了點頭。
“又不是親妹妹，表哥表妹叫得可親熱了。”方越笙抬起頭來看著屋梁。
淩戟笑了笑，蹭了蹭方越笙的臉頰。
“少爺也可以的。”
“什麼？”
“叫我哥哥。”淩戟道。
方越笙回味了一下，他明明一直喚方越棋堂哥，卻不知為何會覺得這兩個字從淩戟嘴裏說出來那麼地不正經。
“胡……胡鬧！”方越笙紅著臉斥道。
淩戟在他耳邊低聲道：“笙兒不喜歡嗎？隻有笙兒能叫我哥哥。”
“讓別人聽到成何體統！”方越笙正色道。
淩戟笑了笑：“隻有我們自己知道，不好嗎？我喚少爺笙兒的時候，笙兒就喚我哥哥。”
“……”方越笙低著頭沒有說話。
“少爺，我今天淋了雨受了凍，還在大堤上堅持那麼久，回到衙門裏還要對付那些狡猾的大貪官。回來之後又累又冷又餓，少爺就不能順著我嗎？”淩戟輕咳著，弱弱地道。
方越笙在他懷裏動了動，不敢看他：“怎……怎麼不順著你了，不是讓你抱著呢麼。”
“笙兒喚我什麼？”淩戟在他耳邊低笑著。
方越笙感到耳朵一片火熱，被淩戟的氣息吹拂著，也說不上來是好受難受。
“哥……哥哥……”細如蚊蚋的聲音響起，方越笙嘴裏念著，覺得簡直有傷風化！
淩戟卻還在不依不饒：“笙兒，我沒有聽清楚。”
方越笙放大了一些聲音：“哥哥！”
淩戟笑著眼睛微微眯起，收緊了手臂抱著方越笙左搖右晃起來。
“好笙兒，哥哥疼你。”
“滾！你你你——”方越笙終於忍無可忍，掙開他跳下地去：“說什麼混話，你對得起孔夫子嗎？！”說完頭也不回地匆匆走了出去。
淩戟半躲在床上，一頭長發撲撒開來，眼中閃著幾分算計的光。
“看來，是老爺出些力氣的時候了。”
方侯爺正坐在自己的書房裏看書寫字，突然鼻子一癢，打了個大大的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