戶部尚書將工部治水的往來公文呈上禦前,皇帝看著看著,眼睛漸漸瞪大了,手也抖了起來。
“居然……居然……”皇帝抖著聲音道。
內侍忙拿來皇帝平日裏吃的藥丸,用水化開了端到皇帝麵前。
皇帝一揮手將茶碗打翻,將公文一掌拍在桌案上,顫著手指著怒道:“居然花了那麼多錢!!淩戟這混蛋,他怎麼敢這樣胡來!這是欺君!欺君!”
“皇上息怒!”戶部尚書忙拜了下去。
“你們是吃幹飯的嗎?就看著他這樣胡來?!”皇帝將奏折一把扔了下來,砸到戰戰兢兢的戶部尚書身上。
戶部尚書連忙喊冤:“皇上,是神武侯說,皇上任命他全權督辦此事,我們戶部隻是從旁協助。微臣也不是沒有勸過神武侯,可他不聽微臣的啊!”
皇帝震怒道:“把淩戟給朕找來,朕要親自問問他,他到底想幹什麼?!”
內侍來到工部衙門,淩戟卻沒在那裏,又急急忙忙轉道神武侯府,這才找到了正在府裏忙裏偷閑的神武侯。
淩戟被匆匆忙忙的內侍帶走了,淩父淩母有些驚恐,看那內侍的臉色不算好,不知道宮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淩戟這一去會不會吃虧。
“淩夫人安心。”方老太太安慰道,“淩戟這孩子向來有分寸,如果有什麼事,他也會先在府裏做好安排,斷不會讓我們在這裏慌張的。”
淩母有些緊張地點點頭,鄭茉芳坐在淩母身旁,輕聲安慰著。
方老太太打量了鄭茉芳片刻,笑道:“茉芳來了京城這麼久,可還習慣?”
鄭茉芳忙起身回話:“謝老太太關心,沒有什麼不習慣的,隻是最近一直下雨,下得人心慌。”
即有禮又不失天真,方老太太點了點頭,又看向淩母。
“現在是多事之秋,淩戟來不及向皇上請封誥命。等潮汛的事過了,你這誥命的身份也該早日定下來才好。我和笙兒他娘都是罪臣之身,不能跟各家夫人往來,茉芳來了這麼久也沒能出去結交一下京中小姐。”
淩母忙道:“老太太千萬別這麼說。我有幾斤幾兩您還不清楚嗎?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沒得出去惹人笑話。至於茉芳,認不認識京中小姐,也沒什麼要緊。”淩母說著,慈詳地打量了鄭茉芳幾眼。
方老太太看出些端倪,果然像方夫人所說的,淩母大概有意要鄭茉芳這個兒媳婦。
“也不能這麼說,前朝政事重要,內宅也不可忽略。有很多事男人在外麵不方便打聽的,還是內宅婦人比較好開口,這對淩戟的前程也好。”方老太太說了幾句,便住了口。
淩母走後,方老太太將方夫人召來,問道:“如今府裏的氛圍總覺得有些奇怪。”
方夫人心裏一緊,捏著帕子的手指絞了兩下。
方老太太看了她一眼,歎道:“還瞞著我啊?這麼明顯的事情我還看不出來嗎,是不是淩戟和笙兒之間有什麼不該有的私情啊?”
“母親——”方夫人一驚,沒想到方老太太早看出來了,“母親,這可怎麼辦啊?我和老爺正發愁呢,真是輕了不行重了也不行,這兩個孩子怎麼這麼讓人不省心啊。”
方老太太歎了一口氣:“我活到這歲數,也不是沒見過這樣的事……笙兒且不論,淩戟的性子,硬要分開他們,那是不可能的。淩戟向來孝順,希望能顧念著淩夫人的想法,別在這條路上走太遠了。”
方夫人可不敢抱這種希望。
淩戟雖然是他們府裏教養大的,可是現在她和方侯爺誰也看不透淩戟。
方越棋急匆匆來到方越笙的房間裏,看他還在榻上趴著,上去一把掀開被子抖了抖,扇得方越笙身上一冷,汗毛直豎。
“你幹嘛。”方越笙伸手拽自己的被子。
“我幹嘛?還問我呢,你還有閑心在這裏趴著。”方越棋氣哼哼地坐在床邊。
“你知不知道淩夫人身邊帶著的那個鄭茉芳,是給淩戟準備的媳婦啊?”
“胡說,淩戟從來沒說過要娶媳婦。”方越笙瞪著他。
方越棋嗤笑一聲:“他天天跟你粘乎著,怎麼會對你說這些。”
“以前淩夫人要把霜荷說給他,他也沒同意。”方越笙道。
“霜荷和鄭茉芳怎麼一樣,身份不一樣,親疏也不一樣。”方越棋道,“這位小姐可是他的表妹。表哥表妹多親啊,大好的姻緣呢。你年紀也不小了,整天就知道跟著淩戟胡鬧,到底有個什麼章程,你就沒打算過?!”
方越笙被說得心急不已,抬腳踹方越棋。
“你真煩!”
方越棋被他踹得腰眼生疼,怒道:“不識好人心!我得到消息就來告訴你,還討了你的嫌了。你就捂著被子裝成一顆什麼也不知道的大頭蒜,事情該發生的還是會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