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枚笛音化了青山雪塵 15 我的檸檬樹
那一天，當我從穿梭的人流中，第一眼看見你的時候，你小小的身影，稚嫩的綠葉，怦然撥動了我的心弦。我知道，你小小的生命，從這一刻起，永遠地走進了我的世界，任花季深深，你隻屬於我心中的一枝高貴。
其實，那天買下你時，我還不知你的名字呢，隻是怕別人搶了去，便前後左右環視了一圈，快速告訴老板：“我要了！”然後，彎下腰，張開眼睛細細打量你，守護你，直到老板找回零錢。
那一刻，你小巧的葉片，秀逸的身姿，透明的笑臉，仿佛一縷陽光，一澗清泉，潤得我心肺清爽發亮。我小心地將你抱上花車放穩、放妥，生怕行人碰傷你，然後，可勁地凝視你微微擺動的枝葉，打算滿足地離開。
就在這時，一股清涼的風，柔柔地吹過我的耳際，似一陣低語，喚我回頭向後張望。
那是你曾經佇立的花架，一片青翠的花叢中，一棵同你一模一樣的小小檸檬樹，正守著身邊一個潮濕的空缺，在微涼中搖曳。而那空缺，正是你曾經的位置。
似乎，我讀到了一種依戀，一種相生共榮，不舍別離的依戀。我突然被這一種纖微生命依依惜別的語言所打動。我立馬站定，扶住花車，低頭看了看你，轉身含笑走向它，另一棵芳蹤吐情的稚小生命。
於是，我家陽台的案幾上，多了一對小小檸檬樹相依成長的歡欣。
你們，兩棵美麗的檸檬樹，日日夜夜伴我身邊，片片枝葉的蔥蘢，化作無限的生機和希望，帶給我微笑的陽光。
而此刻，我靠在寬大的沙發上，再次凝望夜色中的你們，綠意點點在心頭，清風絲絲入窗口，一種幸福像暖流湧向心底。我好感謝上蒼，賜予我寶貴的時間與空間，讓我與你們，兩個靈性的生命結緣。
我深知，世間的一切，本是脆弱而有趣的。就如偉大的喜劇裏，總是包含著巨大的歡笑和悲憫。你們柔弱的模樣所包含的真情，甚至還閃亮的有幾分寬厚。每當我和家人端詳你們，每個人都會收獲一份直達心扉的歡愉。
小小生命。我不住地欣賞你們，好似進入了一段妙曼的音樂世界。每當心靈的大門被緩緩地打開，神秘的幻覺便會在空靈中完成一次靈魂的修複。而這樣一種體驗，對於我，真的是另一種“樂之載道，化善為美”的享受。
此刻，夜色再一次悄悄降臨這個燈火璀璨的城市。你們，佇立我窗前的兩棵小小檸檬樹，以一種神聖隱秘的安寧，簇擁著綠葉間似米粒小，或紅豆大的花苞，是如此的溫柔甜蜜。如此溫柔，是你們正默默歌頌著生命開花的低語；如此甜蜜，是你們在悄悄把愛的雨露化作新竹拔節的奇跡。
我癡癡地望著你們，如同欣賞一排孩童唱詩班神聖的合唱。你們遙遠的回聲，已成我恬靜生活不可磨滅的珍藏。
2009-04-10 22∶04∶41 寄情剛剛移植的小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