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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鄧冬蘭約劉卓青一起去市第六人民醫院。劉卓青奇怪地:“剛才當著二妹麵,你不是說小丁叫我們兩個上局裏開什麼會?”鄧冬蘭跟她說:“郭阿姨住院了,我們一起去看看她。不這樣撒謊,二妹還不跟在我們屁股後麵?你愛跟人家取綽號,怎麼就不跟你二妹姐取個綽號叫甩不脫呢?”劉卓青稍想一下,說:“她是我姐。那事還是不讓她知道好。”“哼,我這個局長還比不上你姐。”鄧冬蘭撇了一下嘴。市第六人民醫院的十一樓四十二病床上,郭阿姨的精神狀態好多了。看到鄧冬蘭她們進來,還想爬起來。劉卓青搶前一步,連忙按著她的手臂說:“你躺著你躺著,躺在床上舒服些。”鄧冬蘭和劉卓青把兩袋子水果,還有一個花籃放到床頭櫃旁邊,又跟郭阿姨閑聊了一陣。臨走時,鄧冬蘭想起一件事,便跟郭阿姨說:“小胖能有班上,這次不是我鄧冬蘭出麵的。跟你郭阿姨上次說得一樣,我早沒這個麵子了。這事完完全全是趙二妹老總找人家劉局長的,她對你,還有對小胖一直很關心,總說你郭阿姨對她好,她還誇小胖聰明,將來一定會有出息的。二妹就是這麼一個人,心直口快,有什麼說什麼,說了什麼又不會往心裏去。還有一個最大特點,就是樂於助人,幫了人還不攬功。她呀,好人好心一個。”
在回太陽島療養院的路上,劉卓青說:“鄧局長,我明白你為什麼要來看郭阿姨。”
鄧冬蘭輕描淡寫地:“因為她是我的老職工。”
“是的。但沒那麼簡單。”
“蛔蟲!”
“我不是這個屬相。我覺得郭阿姨遇到你是很幸福的。還有二妹,當然後麵還有一個等等等……”
鄧冬蘭一笑:“我知道你等等等什麼。等心上人到來吧。好啦,郭阿姨、趙二妹都是我的姊妹。”
到了下午,劉卓青突然說要去見一個什麼人,便匆匆忙忙離開了。趙二妹走到鄧冬蘭的房間裏問:“上午才去局裏開完會回來,卓青又趕著去見哪個呢?”
鄧冬蘭嘴角撇撇地:“還會見誰去?看看她撿了大元寶那高興勁兒,人家的名字都寫在她臉上。你趙二妹同誌不識字,也才問出這麼一個傻問題來。反正她卓青,還有你趙二妹,都躲開我去見過某某人。”
“卓青要去見付雲——”
“先斬後奏,慣用手法了,都想把我蒙在鼓裏。還好,我眼不瞎。等劉卓青回來,你問問她鄧局長能明察秋毫是個什麼意思。”
趙二妹解釋道:“上次我是無意中遇上付雲的。”
鄧冬蘭說:“叫偶遇,對吧?怎麼我就偶遇不到呢?”
趙二妹不知道怎麼回話好,幹脆把嘴巴閉上。過了好一會兒,她還是忍不住問:“鄧局長,你說那廖麗芬會不會放掉孫付雲呢?”
“放掉?這話還說得挺形象。是啊,孫付雲現在跟坐牢房差不多,牢頭就是廖麗芬。卓青前天跟我說,她說有一個感覺,你二妹當老總後,好像會說話多了。我說,那當然,因為有錢人跟有權人一樣,這些人說什麼話都像說話嘛。”
“左左說過,媽您說出來的話就是錢!”
鄧冬蘭臉上剛有的一點微笑又消失了,還一聳眉毛地:“有錢了,用不著謙虛了。看看你,馬上證明自己比以前會說話。你左左這話有點意思。當大老板的,哪一句話會沒有含金量?特別像新世界老總。這老總越當得老,這話說出來越值錢。當省長當市長當縣長或當局長都比不上你,都得退二線,哼。如果我脾氣好一些,他們早就會……”
“會什麼呢?”
“人家眼裏哪還會有你呢?退到二線,不是輕鬆,完全是一種煎熬。你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說了,人家不喜歡聽;不說,自己心裏又憋得難受死了。退二線還不如立即退休,安樂死好受些,要那麼一個緩衝期來幹什麼?你當大老板的,哪怕將來一百歲還剩半口氣,說出來的話也是晴天霹靂。可我們這些退二線的幹部拿高音喇叭去喊去叫,又有幾隻耳朵會聽見呢?你說出來的話就是錢,叮當一聲,一個硬幣掉下來,誰都聽得到!別說退休,到了二線,我們說話又能頂個什麼用?”
趙二妹憨厚地笑了兩聲,說:“剛當總經理時,我常亂說話。左左跟我說,媽您別這麼快開口,您隨便說一句話都是錢,說得好多賺,說不好等於丟了一大把錢,還不能叫冤。我說,那我以後不說話了,隻喘氣,連口水也往肚子裏吞。左左後來讓金星來跟我這當媽的又說了一些道理,反正淨是左左那些意思。”
鄧冬蘭說:“幹部都說搭幫組織教育,這婆婆倒是媳婦悉心培養出來的。”
趙二妹突然想起一件什麼事,樂滋滋跟鄧冬蘭說:“鄧局長,你跟卓青都安排過娛樂活動,我也想早點請你跟卓青一塊去娛樂娛樂,還想玩點新東西。昨天上午,我陪卓青到碼頭散步,看到湖麵結了很厚的冰,好多人在上麵滑冰。剛好李行長打電話過來,問我這個周末有沒有時間一起到深圳去打上一場高爾夫。我打過高爾夫,陪人家去的,打了兩杆便坐到草地上曬起了太陽。聽到李行長這麼一說,我馬上想要是在結冰湖麵圍上一大塊,讓你們打一次高爾夫多好呀。聽我這麼一說,卓青馬上叫好,她說沒想到我二妹姐這麼有創意。創意,創意就是想到新的好玩的主意。卓青她說的,是不是這意思呢?她還取了名字,要把這種玩法叫冰上高爾夫,她說世界上都還沒人這樣玩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