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巡視員的困惑 38 風聲鶴唳
唐建中望著顧大可的背影問：“姐夫，何時動身去紐約？簽證都辦好了，要不等你回來再說，晚上早點回家吃飯啊！”
顧大可拎起公文包，遲疑了一下回頭說：“紐約暫時不去了，眼下全球金融危機陰雲密布，金融、資本市場信心下滑，虛擬經濟的負麵影響向實體經濟轉移，現在你抓緊時間把股市裏的錢套現，然後等我老舅的電話再決定出國！”
唐建中又問：“昨晚有幾撥客人來找你，你不在，他們留下的那些錢怎麼辦？”
顧大可不耐煩地說：“你先交給你姐吧，這些人哪是來看我的，還不是找不到我老舅嘛？這些錢讓你姐存在原來的戶頭上，等老舅回來我再跟他彙報。”
唐建中嘟囔道：“下次你不在家，我就不讓那些客人進來啦，太煩人！”
顧大可邊走邊開門說：“那怎麼行，這樣太不禮貌了吧！”
唐建中說：“現在來的人越來越多，禮物中夾帶錢的數額也越來越大，可你連問都不問是誰，收這麼多，真讓人擔驚受怕。昨晚我做了一個噩夢，夢見有人手持著一把大刀朝你的頭劈下來，我嚇醒了，渾身是冷汗。早上一起來我的眼皮就跳得厲害，不會有什麼事吧！”
顧大可毫不在乎地說：“這些人還不是聽說我老舅要提拔到省裏去了，來晚了怕掉隊呀，你擔哪門子的心哪！”
唐建中說：“不是我瞎擔心，是有板有眼的事，現在西州城裏都傳出了這樣的順口溜：‘從東聯到北京，專告姬同慶，上級不立案，撞死北京城。’還有更難聽的呢！”唐建中吞吞吐吐還想講起另外一些傳言，顧大可一臉的不快，他不耐煩地揮揮手打斷了：“這些我早聽說啦，有什麼大不了的，現在當官的能有幾個不被人評說的，嘴巴長在他們身上，他們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吧！”說罷頭也不回地走出家門。
唐建中站在那兒發呆，這時唐麗紅從裏間走出來問：“你姐夫去哪兒啦？”
唐建中回過神來回答：“去公司，說是有客商來西州。”
唐麗紅不高興地歎了一口氣：“你一天到晚為你姐夫找掩護，他真去和客商談生意嗎？我看八成又和哪個狐狸精鬼混去啦！”
唐建中說：“姐啊，別整天疑神疑鬼好不好，我姐夫這幾天哪有那心思。”
唐麗紅嘟囔道：“我看他這一段時間喜怒無常，經常失眠，有時好不容易睡著了還做噩夢大喊大叫，你告訴我建中，你們都在幹什麼啊？”
唐建中勸道：“姐，你就別瞎操心啦，金融危機來得太突然，雄業那麼大的攤子，我姐夫能不擔心嘛！”說罷說起顧大可出門交代的一些事，然後和唐麗紅開始整理昨晚來訪客人留下的錢物，把整捆整捆的現金放到一起粗略數了數就足足100多捆，然後又把名煙、名酒及各類物品分類、分批放到樓上儲藏間，唐麗紅回到客廳拿出50捆留下放在自己的保險櫃子裏，然後讓唐建中去開車。不一會兒，唐建中開著“寶馬”已經等在門外了，唐麗紅打開電動門的開關，唐建中進了屋子。
唐麗紅把一個帆布包交給唐建中，唐建中問：“姐姐，這裏麵是多少？”
唐麗紅歎口氣說：“50萬吧！建中，其實這些都是不義之財啊，你姐夫也不知道中了什麼邪，好像鑽到了錢眼裏，我這心哪一天到晚懸在嗓子眼，可他像是沒事的一樣！”
唐建中笑了：“姐姐呀，你說這世道人和人就是不一樣，有人想錢想瘋了還是沒有錢，有人數錢也能數出病來！”
唐麗紅說：“這些錢如果是靠咱們的血汗掙來的，我心裏就踏實，可這些錢……”唐麗紅說不下去了。
唐建中這才把話說穿了：“姐姐呀，這世道就是這樣，你如果靠自己的血汗掙錢的話，哪還能再數錢？你還是想開點，你就在家裏好好給姐夫數錢吧。你我是嚐到過沒錢的滋味的，那時沒錢真讓人不想活下去，我可是受夠了，沒錢的日子真是難過，所以咱們還是趁現在有錢好好享受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