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同慶問李盛農和嶽陽明:“兩位來點什麼酒水?”
李盛農連說“來點茶水或者梅枝嶺礦泉水”,嶽陽明沒有吭聲。姬同慶問服務小姐有什麼酒,小姐告訴他說,白酒有五糧液、茅台、劍南春、東聯老白幹,外國酒有伏特加、XO、馬爹利、法國幹紅、瑞士一品……
姬同慶不耐煩地說:“太俗,太俗!來點有特色的,這些酒要勁沒勁,價格嚇得讓人喝不下,換點你們山莊有特色的!”
說罷又對李盛農和嶽陽明說:“有句話叫無酒不成席,兩位領導想喝什麼隻管要就得了,但就是不能喝茶和飲料啊!”
李盛農笑道:“恭敬不如從命,那我就看陽明同誌,他喝啥我就喝啥!”
嶽陽明想想說:“我聽說什麼梅嶺紅?有沒有這種酒啊?”
姬同慶忙說:“對,是叫梅嶺紅,是北郊村老百姓自釀的白酒,用梅枝嶺深山的鹿茸、蛇、野牛鞭泡出來的,我們叫它英雄酒,對,不如來點這個酒。”
嶽陽明開玩笑說:“好,好,就喝這酒,不過我們是喝得英雄了,不知道能讓我們霸王‘別姬’嗎?”
大家都被嶽陽明這話逗笑了,餘美伊曖昧地直白道:“梅峰山莊這兒有的是美女,完了,你看上哪個隻管說。”
嶽陽明故意說:“我對其他人沒興趣,就挑上你啦!”
餘美伊不好意思地低頭笑了,嶽陽明想了想又說:“你們聽說過沒有,我這次聽說西州流行一句民謠,說是晚上6點回家的男人是窮鬼;10點回家的男人是笨鬼;12點回家的男人是色鬼;夜不歸宿的男人是賭鬼……”
說笑間,菜已經上來,李盛農一邊喝著“英雄酒”,一邊故作興奮的樣子聊著男人最關注的話題。嶽陽明用小臂捅了他一下,他也沒有感覺,仍興奮地說:“都說40歲一過是虎狼之年,我看一點不假,恐怕是的。我們這個年齡階段的男人真是正值青春氣盛,性意識還剛剛蘇醒,說真的我們這一茬人,晚熟。那時男女相悅,還談不上什麼選擇,不過是憑著一種朦朧的異性相吸,由此而來的浪漫激情。隻要一方主動熱情,緊追不舍,這事就八九不離十了。”
姬同慶點頭表示讚許,餘美伊笑問:“李大哥,你和你夫人就是這樣談了戀愛嗎?”
李盛農卻不回答,衝嶽陽明說:“陽明同誌,咱們現在就喝個痛快,來個一醉方休,回歸本性吧!”
正說著,服務小姐端來一隻大缽,餘美伊說:“這是梅峰山莊特色煲湯,叫做‘英雄湯’,請諸位品嚐。”
嶽陽明用湯勺攪了攪,說:“湯是清湯,色澤淡黃,內無一絲浮物。”他故意裝作不把自己當外人的樣子,首先嚐了一口,仰起臉說:“嗯,看似清湯無奇,卻是好味道!”
餘美伊給李盛農盛了一小碗,說:“李大哥,這湯是滋補湯,原料是野生梅嶺菇、野生山角金針菇、野生梅嶺參、野生地黃果、野生天麻,這麼說吧,有十幾種野生植物,是養顏滋補的好湯。來,你好好嚐嚐!”
李盛農聽著嶽陽明的讚美,但並未往心裏去,隻當他是逢場作戲,拿讚美的話買姬同慶的笑臉。可現在聽了餘美伊的一席話,才把這一小碗湯看到心裏去了,他接過餘美伊遞過來的湯,小心翼翼地吹了吹,每一口都品得很細致、很投入,生怕把湯裏的獨特美味,品到遠離記憶的什麼地方去了。
姬同慶邊上的小姐也很小心地給他盛了一碗,姬同慶很文雅地呷了一小口,用餐巾紙擦擦嘴對李盛農說:“李部長,不錯吧,味道是不是有點兒野?”
李盛農隻是笑了笑算作回答。姬同慶偏過頭來問嶽陽明:“陽明同誌,你感覺如何呢?”
嶽陽明說:“好野味,確實不錯!”正說著,菜一道道上了來,有烤野兔、紅燒麅子肉、清燉山雞……
姬同慶笑笑說:“來品嚐咱們的戰果,難得的野味啊。”接著山莊裏的特色野味又端了上來,有野生魚翅、野生海參、野生海馬……一道又一道。嶽陽明指了指魚翅湯說:“上次我在錦都大酒店吃飯,也上了一碗魚翅湯來,我一看那魚翅,就是把碎翅一粘一壓,變成整翅來哄人!”姬同慶一聽錦都,知道那是顧大可的酒店,連忙打掩護說:“不可能吧,錦都大酒店那個鮑翅大師是從香港來客串的,傳聞是魚翅、鮑魚名家趙先生的高徒,這兒的鮑翅大師聽說是日本的名廚。”
嶽陽明笑了:“聽咱們的大老板這麼一說,這份魚翅怕也價值連城了!”
說笑著,大家開始品嚐菜,但這些菜也隻是象征性地嚐了嚐,很快就被服務小姐撤了下去。沒多久又上來一隻大煲,裏麵氣浪翻滾、熱氣騰騰,姬同慶拿起筷子,指著煲笑眯眯地說:“這叫三鞭煲,它的原料是取之牛馬驢身上的寶貝,這可是梅枝嶺一絕啊!”
嶽陽明一聽,嗬嗬嗬地笑了起來,餘美伊說:“嶽大哥肯定來了靈感,這東西能給你不少啟發吧!”
嶽陽明擺擺手說:“其實這煲是個好創意,不過我覺得這牛馬驢煲倒讓我想起一句順口溜來了,說:老婆不好,男人亂跑;妻子不愛,老公變壞。如今這男人的生存環境有點太惡劣了,男人的身體也是每況愈下,不太容人樂觀,這道三鞭煲好像是給男人壯了威壯了膽,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
大家聽完都哈哈大笑,李盛農和姬同慶雖沒樂出聲,可臉上的笑容也頗值玩味。
酒席進入高潮的時候,餘美伊帶著另外兩個小姐開始輪番向嶽陽明敬酒,使得他在這些嘴上都有酒令的女人麵前,顯得心有餘而力不足,話也溜不成串,隻得把這些敬酒統統收進肚子裏。每一次敬酒,餘美伊不是朝嶽陽明擠眼就是點頭,弄得他不知是酒的原因還是這個餘美伊太讓男人魂不守舍了。嶽陽明到後來是怎麼從紅梅廳到唱歌的包廂都記不起了,恍恍惚惚之中,餘美伊用柔柔的身子架著他,進入包廂,嶽陽明就不能控製自己了,酒精和“英雄湯”使他並不豐富的想象,把餘美伊還原成一種抽象的形態:這女孩長得太漂亮了,豐腴飽滿、骨肉勻停,皮膚白嫩如玉蘭初開,尤其是她那帶有表情的眼神,流動著異樣的光彩。
嶽陽明的腦袋一片空白,眼前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誘惑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