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者法在一旁安慰姬同慶道:“姬書記,我看這事也先得平息下來,實在不行我出麵代表政府和他們談,絕對不能讓事態擴大!”
姬同慶沉默了,顧大可卻還在一邊委屈地說:“老舅,你可不能這麼說啊,我早想收手了,你不也勸我膽子大一點,步子再快一點,說是有蘇老板這棵大樹沒事嗎?”
姬同慶歎了一口氣,說:“現在不是你叫屈的時候,眼下當務之急是平息事態!”
俞者法問姬同慶:“姬書記,我現在就代表政府和那幫人談,您看可以嗎?”
姬同慶坐回真皮轉椅上,閉上眼,許久才緩緩地說:“你先跟高市長彙報一下這件事,既然代表政府談,不能連他都不知道啊!”
俞者法正要離去,姬同慶擺手提醒道:“這個非常時期咱們一定要以團結為重,不能像平時那樣由自己的性子,記住:尊重在先!”
俞者法連連點頭,等他一出辦公室,顧大可便急切地問姬同慶:“老舅,蘇老板最近有沒有對這次招商引資的事表過態?”
姬同慶搖搖頭,沒有回答,許久卻抱怨地說:“我感覺到他也想與咱們脫離幹係呀!你想想西州這幾年大項工程他哪項不直接插手,有些工程雖是讓他的秘書洪青來辦,看起來是間接插手的,可也都是他的主意,他家那個夫人和兩個公子哪個不是如狼似虎?還有……高治德帶著一幫人馬出國回來剛剛結束的招商引資,他的目的都達到了,我看是不是想收手啦?”
顧大可擺手一笑,說:“我看舅舅您是多慮啦,那些招商引資隻不過是空頭文書,況且很多項目還要靠我們具體來操作才能付之於現實,還有,如果資金不到位,他能有什麼高招兒?”
姬同慶歎了一口氣道:“我的外甥呀,你我都不是這個老狐狸的對手,我聽俞者法說,就在幾天前美國AGM公司的首席執行官阿貝樂打電話說,你讓晉國南以雄業集團給的500萬美元已經彙到香港天涯公司的賬戶上,你知道那個公司法人是誰?就是蘇大公子的情人,真是這樣咱們不是都白忙活啦!”
顧大可驚訝地張張大嘴,一時發不出聲音,許久喃喃地說:“不會吧,上次我到香港天涯公司和總裁傑克談得好好的呀!真他娘的混蛋,早知道這樣我就再留一手啦!”
顧大可聲音有些發啞,像是要哭的樣子,他用紙巾擦了擦眼睛,姬同慶安慰道:“算啦,這點錢也算不了什麼,後麵擦屁股的事你還得接著去做,而且要做好,不能有絲毫紕漏!”
顧大可氣憤地罵:“媽的,看來咱要是走出困境必須要有自己的手段!我就不信被他這個老狐狸牽著鼻子走?這年頭靠誰都靠不住,還是靠自己才能做大、做強!”
姬同慶揮了一下手打斷了顧大可的話:“說這些有什麼用,眼下還是要好好琢磨,當務之急就是不要讓上訪的人鬧事,更不能鬧到北京去,要不出了亂子不好收拾!”
顧大可歎道:“我正是為這事發愁呢,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姬同慶瞪了顧大可一眼:“實在不行讓公安局抓倆挫挫他們的銳氣,看看他們誰敢出這個頭!”
顧大可又歎了一口氣,說:“讓公安局的抓人?可那幫孫子不是那麼好弄的,那幾個副局長一個比一個難弄,還有局長馮全力好像瞄上雄業了,把‘2·15’失火定性為縱火案,還說要重新立案偵查,我覺得他這人很不上路,老舅,我看還不如想法把他給換了?”
姬同慶知道情況嚴重了,倒吸了一口冷氣,好長時間沒有說話。許久生氣地教訓顧大可:“你以為公安局長是你家的保姆啊,說換就換?還有,我不是跟你說了多少回,要低調做人,不能輕易樹敵,眼下還有不少大事要做呀!”
顧大可驚詫地問:“那怎麼辦?咱們就這麼忍氣吞聲嗎?”
姬同慶想了想說:“忍氣吞聲就是給你自己爭取機會!”
顧大可似乎沒有聽懂,姬同慶擺擺手卻換了一個話題:“剛才俞者法說,他想讓郭小敏辭職到境外注冊公司,然後先期上馬商貿城二期工程,你怎麼看?”
顧大可點頭說:“這事他和我講過,隻是郭小敏有沒有這個能耐我倒是擔心。”
姬同慶逼視著顧大可說:“你不知道他為何這樣做?”
顧大可點頭說:“郭小敏是他的地下情人,他這樣還不是為了自己。”
姬同慶轉過身說:“其實,這世上人人都在為自己盤算著、謀劃著!”
顧大可冷冷一笑:“我估計他把郭小敏玩膩了,想甩又不好甩,所以,把她當一個棋子,這叫充分利用嘛!其實,人與人之間全是利用的關係:彼此聊天算利用;一起工作是利用;連互相微笑也算作一種利用,是利用它來放鬆心情嘛。”
姬同慶的臉上幾乎看不出任何表情,沉默片刻問:“如果你和你的一個好友馬上都快餓死了,你呢,手中隻有一個饅頭,吃下去意味著生存,否則就要餓死,你將怎麼做?”
顧大可回答:“我會分一半給朋友。”
姬同慶聲音低沉:“分一半?我的答案是不能平分,否則你們倆還是會死的!”
顧大可不假思索地說:“那我自己吃!”
姬同慶搖搖頭說:“你這種做法太輕薄,記住:要設法先感動他,讓他自己選擇死,讓他知道這樣的死,死得有價值,這樣你的生存才冠冕堂皇!”
顧大可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得很舒心:“老舅,經您這一點撥讓我茅塞頓開啊!”
姬同慶卻輕鬆不起來:“‘2·15’這件事不可掉以輕心,公安馮全力那邊我會給他們施加壓力,你嘛外圍讓他別較真,盡快定案。”
顧大可生氣地說:“別跟馮全力囉嗦,找理由讓他到二線算啦,我看還是讓副局長盧森顯接他班比較合適!”
姬同慶擺擺手:“盧森顯是個勢利小人,咱們幹大事不能和這種人扯得太近,利用一下就行了,你給他的好處也差不多啦!”
顧大可低下頭小聲地說:“‘2·15’現場勘察是我吩咐他做了手腳,而且我答應給他‘扶正’的。”
姬同慶沉默了一會兒說:“你啊,我跟你說多少次了,做人要低調,不要輕易許願封官,你怎麼……”說罷歎了一口氣,“這樣吧,說出去的話如潑出去的水,不要管他,你還要接著吩咐他做好群眾上訪這件事,弄點法子治一治那些喜歡上躥下跳的人!”
顧大可連連點頭:“我馬上辦好這件事,另外,俞者法這邊我看讓他自己按自個兒的設想走,還是讓他先上馬商貿城二期工程項目?”
姬同慶在房間裏踱起了步,他思索片刻說:“你和俞者法要一對一地好好談談,他可以負責商貿城二期工程,但商貿城基建工程和附近房地產工程均由你做,當然,這一切你還得給他附加條件,以基建和房地產風險大、資金缺口大為借口,讓他出麵從社保和住房公積金以及抗震救災捐贈資金等這幾個方麵想辦法!”
顧大可苦笑道:“俞者法不是省油的燈,他能跟我一對一談嗎?再說,現在房地產經國家宏觀調控一搞,生意風險太大了,所以,做基建和房地產工程是不是……”
姬同慶手一擺,打斷了顧大可的話頭:“哦,大可,這我可要提醒你:宏觀調控的政策在全國是一樣的,可是房地產生意在每個地區操作方法還是不盡相同嘛,就拿我省春陽市和明江市比較,這兩個市距離不過幾十公裏,可他們的房價卻相差幾倍,為什麼?這裏麵有當地的政策調控嘛!”
顧大可眼睛一亮:“老舅,這麼說您是想出台西州的房市新政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