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中書看了看楊樹,歎了口氣,身子往楊樹這邊傾斜了些,輕輕拍了拍楊樹的肩膀,臉麵上寫滿了年少無知幾個大字,又輕聲說“這右相哪裏是這麼容易倒的,過不了幾天就能出來了。”
楊樹思略了一會,緩緩問“右相背後是有大勢?”
吳中書回過身子,給予楊樹一個讚賞的眼神,欣慰的開口說“右相代表著南方蘇杭湘吳一派,怎麼會輕易倒台,你別看賈之之現在權傾朝野,但是朝外可是沒有半個文人願意支持他的。”
這賈之之不得文人青睞,楊樹是知道的,畢竟賈之之一個權相的名聲可好不到哪裏去,更何況他手下的不少人聽說都是些魚肉地方的腐官。
“那這北方的朝中代表是誰?”
吳中書聽完這話,指了指正在前殿和人吵吵鬧鬧,恨不得擼起袖子幹一架的老太傅老友。
“唉~這不對啊。太子太傅不是個閑職嗎?難道他還有兼任什麼其他的官?”
吳中書搖了搖頭,又指了指右半邊首位的那人,如此說道“看見那人了嗎?”
楊樹點點頭,那是一位六十開外,卻精神十足的老人家。
既然這人是對坐在左相與那位郭侍郎對麵的,想來是不對付的。
“禮部尚書李成禮,冀州庸縣人,清譽響徹海內,其實暗裏邊這位才是北方文人在朝中的代表。”吳中書說完這話,又擠了擠眉眼才接著說“也是右相一脈。”
楊樹這回算是懂了,這合著南北的文人集團都是這右相一脈的人,而另外那位權傾朝野的左相若是離了朝堂其實就是個孤家寡人,所以這次的事情是左相在幫皇帝剪除右相那豐滿的羽翼,互利互惠。
“那若是北方的文人出了事,頂鍋的是不是就是太子太傅?”楊樹冷不丁的來了這麼一句,吳中書詫異的看著楊樹,卻也認真思考了一番才說“不至於吧,大家又不是傻子,該明白的都明白。”
楊樹點點頭,而吳中書卻又接著說“再說了這老太傅的名聲可是高的很的,而且為人正直,不論南北,隻要是讀書人都會敬重他幾分的,要知道如今天下流行的經文可都是這位批注的。”
楊樹聽見了這話,隻是點點頭,眼神卻是看向了老頭那邊,心想這老頭脾氣可真大,這拳頭都乎到人臉上去了,這大殿空曠,遠遠的也能聽見那邊吵著的也就是那些黃河、巫山、的盧。
眾人眼裏興許是個鬧劇而已,而皇帝也讓太監把人分開,雙方也心平氣和了下來,不在爭吵。楊樹眼裏卻是看見了些不一樣的東西,嘴角微微上揚了些,心裏卻是在說“老友啊,那些真的是我胡說的。”
那邊的不在吵了,大殿安靜了不少,有些想要說話的人恐怕就要出頭了,楊樹很清楚,詞句裏邊的毛病確實不少,真要挑刺還是能剜出肉來的,但是那位老頭幫自己擋了就不會有更多的事了,至少今天不會再有,畢竟刺得再深也不過就是根刺,剜點肉下來流不了多少血。
所以,還有下招。
隻見一位右邊落座的魚鶴雲水服的官員,不緊不慢的走出席座來到中間,跪俯下來後說了句“臣有話說。”
事情來了。
場麵上的眾人,目光又齊齊落於那人身上,楊樹注意到那位禮部尚書眉頭緊鎖,衝著身後的人問了句什麼。
“愛卿有何事?”高高在上的皇帝,不在是一副百無聊懶的模樣,反而眯著眼問。
“臣有疑惑,七歲兒童如何作的這數十餘驚天詩詞?”
皇帝笑容不再,輕輕敲著桌麵,又問“你覺得其中有假?”
“不敢,隻是臣覺得,若是早有準備而來,一日成詩驚天下,那也不奇怪。”
楊樹內心暗暗給了這人一個讚,你猜的沒錯。
皇帝可不知道楊樹的內心世界,但是明白這人的意思。
“你覺得,這些詩詞是他楊庶常收集而來?”
皇帝生沒生氣楊樹沒聽出來,但是有人生氣了,楊樹是聽出來了。
隻聽聞老太傅與老祭酒,吹胡子瞪眼睛的看著這人,怒斥道
“你是想說我的學生作假?”
“你是覺得我的小友作假?”
說完,老太傅又要提著拳頭上前去揍人,老祭酒連忙拉住,口裏還一直勸說“該說學生,小友不合適的”。
楊樹遠遠的看著,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心裏的滋味有些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