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她,我可連個離婚的理由都沒有啊!”他哀歎道。
陸小可說:“其實,這也沒什麼不好辦的,你沒事兒找事兒,沒茬兒找茬兒,總可以找到離婚的理由。”
就這樣,陸小可活活把副局長的家庭拆散了。
半年以後,他們結了婚。新婚之夜,副局長緊緊掐著陸小可的脖子,直至她的四肢癱軟,眼神彌散。陸小可從昏迷中醒來之後,發出厲鬼一般的笑聲,對副局長說:“咱們兩清了。”
但副局長可不是輕易就能釋懷的人,他的新婚之夜隻是他複仇的開始,他想盡辦法整治那個讓他敗家的陰險女人。他首先給陸小可的,是性的摧殘。他沒黑沒夜地與她做愛,不管女人是在病中,還是在生理的特殊時期,隻要他想,就決不考慮她的意誌。在他本人體力不支的情況下,他可以借助工具。女人痛苦的吟叫,是他快樂的音樂;女人身體的抽搐,是他幸福的舞蹈。其次,是家庭的專製。稍有拂逆,就拳腳相加。他可以攥住女人尖利的腳踝把她扔到水泥地上,也可以把她瘦小的身體團到冷藏櫃裏。他不許她晚歸,不許她與朋友來往。朋友與她的來往稍一密切,他就給人家打騷擾電話,或寫匿名信進行惡毒的謾罵和侮辱。
昨天,陸小可在他麵前說了金文起兩句好話,說金文起為人謙遜,年輕有為,副局長就勃然大怒,說:“既然他那麼好,你就去勾引他呀,哼,就你這種婊子養的,人家可看得上!”副局長的話,正戳到陸小可的痛處,她鬥膽說了一句:“隻要我願意,我跟誰都能上床!”副局長聽罷,噌地站了起來,伸出十個指頭,惡狠狠地說:“我給你破了相,看你還怎麼淫蕩。”陸小可的臉、頸就這樣被抓破了。瘦弱的陸小可,就隻有訴之以罵,以她從農村學來的豐富的器官語言回報他的無理與粗暴。忍無可忍的副局長拎起了女人的瘦腳踝,就把她扔到門外去了。疲憊的陸小可已沒力氣掙紮,就無奈地躺在地上,睡著了。第二天一早,副局長打開房門,看到蜷縮在門邊的陸小可,逗趣地說:“嘿,什麼時候我們家來了一條狗。”
陸小可的境遇讓金文起唏噓不已,說:“既然沒有愛情,就不應該走這一步,你這叫既害人又害己。”
“哼,愛情,什麼愛情?自打從你那裏敗下陣來,我就沒心思再愛什麼人了。”陸小可說。
“沒有愛情,就不能等待?實在沒有愛情,就不能一個人過?現在的單身家庭是很多的,人家不照樣過得平靜而幸福?”金文起振振有詞地說。
“我不能過單身生活,因為沒有感情的支撐;我不能跟何小竹比,她可以一輩子不嫁人,她畢竟還有你的愛情。我要是能有你的愛,會比她做得好,因為我比她堅強,不會讓你這麼費心。”陸小可情動於衷,潸然落淚。
“你可別在這兒哭,這可是辦公室。”
“你怎麼這麼自私,連一個可憐女人的哭泣都不能容忍?我可從來就沒想害你啊!”
金文起心亂如麻。他心中既有愧疚,又有哀憫,無論如何,陸小可也是個柔弱的女人啊。他情不自禁地給她遞過一塊手帕,他表現出必要的仁慈。
他靜靜地看著她流淚。
他感激著她的不忍心害他。
陸小可感到了金文起的悲憫,便止住了哭泣。“我今天的確是有事找你。”
陸小可對金文起說,新任的檔案科長自視太高,總是看她不順眼,不好與之相處。
“不是有我嘛。”金文起說。
“有你管什麼用,你是幫腔上不了陣,硬要上陣的話,平添是非。”
陸小可說的是不錯的,那個科長是老局長安排的,在立足未穩之時,他應該維持和氣。
“那怎麼辦?”
“辦公室不是還缺人嗎?你就調我到辦公室去吧。”
“辦公室可是事務性工作,你的專業會荒疏的。”
“在這個鬼地方,幹專業會把人憋死,不如跑跑顛顛來得痛快。”
“那你就到辦公室。”
“但我好歹也算個老同誌了,辦公室那麼多小年輕的,我可不願讓人支配。”
“什麼意思?”金文起不解地問。
“辦公室不是還缺個副主任嗎?”陸小可提醒道。
金文起不禁笑了。陸小可畢竟是陸小可,她的精明是蹂躪不掉的。
“那就給你個副主任。”金文起覺得,為他受過苦的女人,給這麼個差事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