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讓女人鬧的。”朱文說。
兩人同時發出一聲歎息。
他們雖然來路不同,卻有了相同的危機感。
這種微妙的感覺使他們倆的心貼近了。朱文說:“文起,跟你說實話,我覺得女人就那麼回事兒,跟女人泡多了,男人的創造力就減弱了,我要不是跟女人泡了這麼多年,在文壇也大小是個人物了。曆史就是那麼無情,它不記錄一個成功的男人到底泡過多少個女人,它隻記載他的業績。所以,我以後要離女人遠一點兒了,我要好好弄弄我的詩。”
金文起感到朱文的話好像也是對自己的反諷,便不敢做熱烈的反應:“啊,你說得可能有道理。”
朱文懂得金文起的心思,反而很直接地說道:“我也勸你離何小竹遠點兒,趁著還沒到糾纏不清的地步,趕緊降溫。我覺得,越是好女人,對男人毀得越深。再有,我看你也不打算真的離婚,你要是把她拖得歲數大了,沒人要了,你的麻煩可就大了!”
朱文的話既殘酷又真實,金文起不禁歎了口氣。
朱文說:“我不是勸你學壞,而是讓你看到責任。你這樣做表麵是為自己,實際上是為她好。我看得出,你們之間你是她的領路人,她不會首先離開你,她甚至愛你愛得有些盲目,所以,你要早做打算。據我的經驗,好女人也是被男人害了的,她一旦被傷害,比男人還不可救藥。這一點上,我的學生給我帶來的痛苦比周憫的還大,是我終生的遺憾。”
“我會好好考慮你的意見的。”金文起說。
看到金文起很勉強的樣子,朱文一笑:“我這隻是一般性的建議,究竟怎麼辦,還要看自己的感覺。”
“在寫作上,你近期有什麼打算?”金文起問。
“我要到川藏高原一帶轉一遭,民謠對我的吸引太強烈了,我仿佛已聽到了藏族情歌那粗獷的旋律。等我把民謠的美感覺透了,我要創作我最恢弘的大詩。”朱文進入了從來沒有過的狀態,讓金文起感到他可能將有所改變。
“不過,在動身之前,我得跟我老婆辦一下離婚,這麼多年我的荒唐生活,早已把我們的感情敗壞了,再維持這個名存實亡的家庭,便是一種心理負擔,作為一個行吟詩人,無牽無掛最好。”這一刻,朱文的孩子氣完全消失了,他有了堅定的成色。
金文起說:“這麼多年都過來了,何必呢,人要給自己留點兒後路。”
“要幹,就徹底一些,人無退路則勇,這些年,我就是吃了首鼠兩端的虧。”
金文起看了看表,說:“我得走了,晚上我還有個應酬。”
朱文遺憾地說:“本打算咱們倆一起喝點兒呢,看來機緣不巧。”見金文起迫不及待地站起來,朱文笑著問:“是不是何小竹在等著你呢?”
“不是。”金文起趕緊說。
其實真的是何小竹在等著他。
何小竹早已把晚飯準備好了,進了門就吃飯,他感到一種特有的溫馨。
飯快要吃完了,何小竹問:“老胖,你不想喝點酒?”
金文起很納悶兒,“有什麼喜事兒?”
何小竹淒然一笑,“沒喜事兒就不能喝點兒,我今天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