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二
在秘密的調查中，果然證實了自己的猜測：李一凡的事是真的。
其實早在李一凡當檔案科科長的時候，他就跟李京好上了。
有了情人之後，李一凡感到，跟情人相處的關鍵，還不在家庭的糾紛，而是生存環境的問題和經濟實力的問題。養情人，費神，費錢。費神，就要求有較大的自由進退的空間；費錢，就要求有較強的經濟後盾做支撐。而這兩個關鍵條件檔案局這麼一個邊緣部門都不可能予以提供。他要跳出去，到能夠提供的地方去。然而他的科長的職位籌碼太輕，他便暫時壓抑著自己，終於爬到了副局長的寶座。接下來，就自然有了改變的條件，他毫不猶豫地用局長的身價換取了一個實力部門的科長位置。別人不理解，他自己理解，關上房門，睡到李京的床上之後，他露出的是成功者的微笑。
他及時地把李京調到自己的身邊，並且以經常出入自己家庭常客的身份，取得了聯袂進出的“合法權利”。所以，即便身邊有一個令人生疑的漂亮女媛，並沒影響李一凡的升遷。
他太精明了。
他之所以選擇了李京，是緣於他家庭生活的狀況。
在馬雲麵前，他是恩情的奴隸。雖然馬雲是那麼的粗俗，那麼的霸道，那麼的缺少女性的溫柔，他也要享之如飴。她是施主，她有特權，她不需要小心嗬護。雖然他也有不甘，但為了名譽，為了家庭的寧靜，他必須忍受被駕馭被驅使的屈辱。因此，他跟馬雲生活在一起，感受不到自己是個男人，他看不到愛情的模樣，他過的是日子。但他遇到李京之後，一切都變了——李京的單純，李京的柔弱，使他感到自己是個男人；李京對他的溫柔，李京對他的依賴，使他更感到自己是個男人。他覺得她需要自己的嗬護，他覺得她需要自己的支撐，因而他覺得她離不開他；而李京的芬芳使他感受到了女性的嫵媚，李京的鮮嫩使他找回了已失的青春，他覺得自己不能沒有她。互相的吸引，互相的滋潤，使他享受到了愛情，因而便想到了婚姻。
一切就是這麼簡單。
然而，等待著他的將來又是怎麼一個模樣啊！
他自己十分清楚——那必定是官場的身敗名裂，那必定是親朋的情感放逐。
但畢竟是市場經濟時代了，社會又為特殊的愛情開辟了一條新的生路。所以，他必須利用所能利用的條件，積聚自己的實力。有了錢，就有了退路；有了錢，就會支撐起愛情的天堂。在李一凡那裏，愛情，既浪漫又實際；實際是浪漫之源，實際是浪漫之根，他活得很哲學。這讓金文起驗證了一個感覺，光有愛情是不夠的，沒有愛情的智慧是萬萬不行的。
人家愛情的明天是光明燦爛的，自己的愛情還在黑暗中探索；人家的愛情是長纓在手的希望，自己的愛情是杳無路徑的虛妄。
他哀歎著，他慚愧著，他恨著。
當馬雲來索取調查結果的時候，他肯定地對她說：“查無實據，查無此事。”
馬雲滿意地笑笑：“那就好。”
看來這個女人期望的就是這樣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