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還是接受了何小竹的建議,因為他覺得,酒精會使自己神誌不清反應遲鈍,往往會自行其是自行其樂而忽視了對方的情緒變化和心理需要。這對他憂傷而脆弱的小愛人來說,多少是一種傷害。
一對下慣了酒館的情人,反而要遠離酒,最初的日子,金文起的確很不適應。與何小竹做愛時,由於沒有酒精給予的微醺的陶醉,捧著那對英俊的奶子,他不好意思像以往那樣,像嬰兒一般嚶嚶歡叫著縱情吮吸;何小竹伏在他身上的做愛姿勢也讓他感到難為情。他發現,男歡女愛時,真少不了那種淫褻趣味。而這種趣味,是緣於酒啊。
“小竹,是不是能少喝點兒?”金文起可憐地請求著。
何小竹笑著點一下他的腦門兒:“一點也不成。”
這個回答,讓他感到有點像那個黃臉婆齊玉文。本來是想尋求光明的,卻從一個牢籠走向了另一個牢籠。他憂傷地想。
何小竹轉身到廚間忙活去了,留下金文起無聊地翻那本《 上下古今談 》。這個張恨水,怎麼寫了那麼一篇無聊的文章?還有那個叫奧維德的家夥,怎麼寫了那麼一本無聊的書?但這能怪誰,齊玉文就不讀書,雖然缺乏雅致,卻也不會有這麼多雅致的煩惱。
“老胖,開飯了。”何小竹說。
當他懶洋洋地到了飯桌旁,眼睛倏地亮了。何小竹把酒給他擺上了,而且還放了兩隻酒杯。
他知道,善解人意的何小竹怕他有心理障礙,自己也要陪上兩杯。
他心裏一熱,眼神卻迷惘了,他說:“小竹,感謝你的好意,但是酒還是請拿下去吧。”
“沒事的,老胖,幹什麼都得有個循序漸進的過程,這是人之常情。”
“不,小竹,這事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
“什麼道理?”
“一個人如果連這麼一件小事都做不到,還能做到什麼?”
“我可沒那麼多的意思,都是你們文人想得多。”
“你甭勸我了,小竹,我說到做到。”
雖然沒有酒,但這頓飯金文起吃得也很陶然,他心中開始有酒了。
晚上,他正在書桌旁入定地照讀張恨水的書,何小竹輕輕地站在了他身後,他能聽到她輕勻的呼吸。他並沒有馬上回過頭去,他覺得她的垂詢有一種貞淑的味道,他想用心地感受一下。
何小竹跟他貼得更近了,居然用辮梢輕輕地撩撥起他的脖子,他的頸窩有了一股暖暖的癢癢的春風吹拂的感覺,這種感覺雖然細微卻很清晰,他情不自禁地摟住了女人細細的腰肢:“小竹!”
他有了一種生命的衝動,把何小竹抱到了書桌之上。
何小竹穿著黑色的真絲睡裙,乳房的輪廓朦朧而又清晰。與此同時,他聞到了女人溫暖醉人的體息,他想到了充滿泡沫的浴缸和浴缸裏豐腴而柔軟的胴體。他被點燃了。
坐在書桌上的何小竹,她胸部的位置正是他視線的正前方,於是他毫不猶豫地隔著那絲質的衣料,就把她的乳房噙住了。
何小竹微微一顫,發出低低的呻吟。
他們就在木質的書桌上,把激情揮灑得淋漓盡致了。
他們縱情得毫無顧忌,他們享受得內心坦然。
而且,金文起感到,由於沒有酒精的麻醉,他的快感來得熱烈、深刻而清晰。他清楚地意識到,他是從何小竹的身體裏把自己提升到天際的,她的呼吸,她的心跳,在忘我地為他助燃。
激情過後,他仍然沒法走出纏綿,他深深地吻著何小竹:“小竹,你的確是我的!”他發出心靈的聲音。
他覺得他們這決不是亂性,更沒有絲毫的淫褻,而是生命的燃燒。在燃燒中,他們更深刻地感受到了對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