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三(2 / 3)

就罵她棒槌。他最後敲定了。

但敲定了之後,又有了新的問題:她要是不來怎麼辦?被罵的對象不出場,你有勁兒使不上啊。

他就更煩了。

煩得他自輕自賤了——小竹,求求你了,你快點兒來吧!隻要你來了,咱既往不咎,你不是養漢包子,而我是養漢包子;你不是小蹄子,而我是小蹄子;你不是小婊子,而我是小婊子;你不是棒槌,而我是棒槌。

自輕自賤到了極處,他的情緒發生了逆轉——你要是不來的話,就別怪我沒修養了,你什麼都是!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在金文起差不多都喪失信心的時候,何小竹來了。

何小竹進屋之後,朝金文起淒然一笑,說:“我差一點兒就不來了。”

可你還是來了啊!金文起心中呼喊著,把何小竹擁進懷裏。

“我那親愛的小棒槌啊!”他叫了一聲,流下了幸福的眼淚。

然而,何小竹卻沒有那份熱情,她推了推金文起,說:“去,給我弄點兒吃的,人家還餓著呢。”

金文起這才發現,時間已經是下午一點了。

飯菜自然是現成的,因為事件的主角之一是精心準備了的。

碗筷停當了之後,金文起問:“不喝點兒酒?”

何小竹說:“沒那個心情。”

何小竹慢慢地吃著,臉色很憂鬱。

“好不容易見了麵,你應該高興點兒才是。”金文起說。

何小竹勉強地笑了笑。

“我真怕你不來了,心裏恓惶得很。”

“我在你們門前的大街上轉悠了三個多小時,心裏很矛盾。”

“矛盾什麼,相愛的人之間約會,是一件很自然的事。”

“然而這是在你們家,在女主人不在的時候。”

“這有什麼?”

“你是沒什麼,我心裏特別別扭。”

“別扭什麼?”

“感到自己像個賊,像個非法侵入者!鳩占鵲巢你懂不懂?就是那個感覺。”

“你想得太多了,在相愛的人之間,愛情本身就是它自己的法律。”

“概念代替不了情感,情感有它自身的顧忌。”

“看來,你得喝點兒酒,不然太沉重了。”

“甭倒,倒了我也不喝。”

“你不喝,我喝。”

金文起全不管何小竹的憂鬱,兀自把自己弄陶醉了。在他心裏,隻要何小竹到了,一切都不在話下了。

吃完飯,何小竹站起來收拾家夥。

金文起攔住了她:“你甭動,讓我來。”

“平時你們誰收拾碗筷?”何小竹問。

“自然是她了,哪有男人圍著鍋碗瓢盆轉的。”

“還是啊,就我來吧。”何小竹笑著說。

“你跟她不一樣,你是客人。”金文起堅持道。

何小竹的笑就凝固了,眼裏的憂鬱就更濃了。

金文起沒有察覺到她的變化,歌唱著把飯桌上的瑣事弄妥帖了。

當金文起坐下身子之後,何小竹說:“你沒事兒吧?沒事,我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