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三(2 / 2)

安曼的笑凝固了,說:“你真是個書生,傳統倫理的毒你中得太深了。另外,我得糾正你一個概念,那些提供公共快樂的女孩子,你不能叫妓女、婊子,應該叫小姐。這樣,你才稱得上是一個真正的文人。”

“我不跟你分辯什麼,”金文起說,“我隻覺得你這樣做是對胡雅娣和林雪兒的侮辱,你是舊債未償,又欠新債啊!”

“什麼意思?”

“胡雅娣和林雪兒為你一死一瘋,震撼了知情者的心靈,在惋惜的同時,人們對她們也由衷地生出敬意。但當人們知道她們為之獻身的人竟是這樣的貨色,他們會對兩位烈女的私德產生懷疑,並且要問:她們這樣做,值嗎?!”

安曼怔了。

久久,安曼喃喃地說:“其實,我是為了開導你,才向你展示我的這一麵的,沒想到卻成了你抨擊的對象,我何苦呢?”

想到安曼是何小竹的領導,金文起便有些顧忌了,笑著說:“你別生氣,我知道你是為我好。”

安曼說:“看來對陷在情感中的人,講道理是沒有用的——他們什麼都明白,又什麼都不明白,就像飛蛾一樣,明明知道那是一團火,卻非得撲上去,隻有燒焦了,才算完。”

“所以,古人有勸賭不勸嫖( 色 )的說法。”說完,金文起笑了起來。

安曼一咧嘴:“你甭笑,早晚有你笑不出來的那一天。”

“真要是有那麼一天,我就去死。”金文起說。

“你怎麼跟胡雅娣似的?你要知道,雅娣是女的,你可是男的,你也不怕世人笑話。”

“你這就是偏見了,在愛情麵前,男女平等。就像做愛一樣,男在上,女在上,都合情合理。”

“你和何小竹在一起,是不是她總騎著你?”

“你這人怎麼不正經!胡、林兩個大美人兒,怎麼就看上你了,真是怪事。”

安曼哈哈大笑起來,說:“我這個人有桃花運。”

“瞧你美的!”

“美什麼美,這是孽!”

兩個友人之間因爭執而起的那點不快,到此就煙消雲散了。

“不過,我對殉情的人還真有點兒敬畏,說明他們還把愛情當回事兒。”安曼說。

“不過,愛情關係牢固不牢固,不在於是否有婚姻關係,而是在於愛情的質地——愛情質地要堅硬,外界的壓力就不算什麼,否則一觸即潰。這種堅硬從哪裏來呢?要心心相印,要互相理解,要互相寬容。最簡單的就一句話:不要使性鬥氣,要多交流。胡雅娣從我那兒受到冷落,她為什麼不等個機會問我一個為什麼呢?林雪兒在我們的愛情麵臨困境時,為什麼草草地選擇結婚呢?她們一了百了了,把沉重的責任推給了我一人,我擔當得了嗎?”安曼長長地歎息著,顯得很脆弱。

“你不是說要急流勇退,長痛不如短痛嗎?”

“要真是那麼簡單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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