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四
局長把金文起叫到他的辦公室，對他說：“老劉同誌是個很好的同誌，但他不適合做領導工作，所以，經局長辦公會研究決定，決定任命你為檔案科科長。”
金文起愣了，因為這個事實是縹緲於他的自身意識之外的。
從局長那裏出來，他神情恍惚地到了李一凡的辦公室。
“金文起，你這個人真是有麵子，局長大人親自宣布對你的任命。”李一凡說。
金文起愣愣地看著他，看到李一凡靠裏的槽牙中有一顆大金牙，輝煌而突兀，破壞了他口腔的美感。
“你愣什麼，充其量不就是一個小科長嘛，你別他媽學了範進中舉。”
李局長啊李局長，這可不是個科長不科長的問題，而是個既符合邏輯而又不符合邏輯總之是個無法用邏輯概括和解釋的問題。何小竹陸小可一個腳踝尖利一個腳踝秀美一個性感嫵媚一個幹癟刻薄一個渴望與之上床一個不甘心與之上床總之都已經上床，於是愉悅幽怨相容相背可親可恨信任防範如魚得水如履薄冰矛盾矛盾矛矛盾盾既可預料又不可預料既是白天又是黑夜既可安眠又可失眠既有為又無奈既能承受又不能承受總之橫豎都得承受，所以幸福著痛苦著希望著絕望著安靜著浮躁著歡笑著跪泣著開放著規避著迎迓著躲閃著親吻著撕扯著真誠著虛偽著忠貞著背叛著堅強著軟弱著高傲著卑怯著明白著糊塗著星星還是那顆星星月亮還是那個月亮星星也不是那顆星星月亮也不是那個月亮哪個更高哪個更遠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隻知道得到時不能得到不想得到的反而得到意料之中的出乎意料出乎意料的卻偏偏來到人生如夢夢如人生醉時醒時虛妄時真實時真實虛妄妄妄妄…………
李一凡踢了金文起一腳：“別發愣了，請我去喝酒。”
金文起吩咐店小二：“把你們店裏最好的酒拿來！”
李一凡手一擺：“扯什麼啊，你就給我上二鍋頭，甭說你才當了一個小小的科長，就是你當了局長、區長也是二鍋頭，我就好這一口兒！”
就擺上了兩瓶二鍋頭。
但這時的金文起已經拿服不住酒了，瓶中酒還未過半，他就醉了。
被攙回他辦公室的床上，剛仰倒了身子，就嗚嗚地哭了起來。
“你好好睡會兒好不好？”李一凡說罷，轉身走出他的辦公室，把門給他帶上了。
金文起醒來之後，感到嘴唇很幹，便嬰兒一樣用舌頭舔了起來。
舔著舔著，他突然想：檔案科長是個什麼貨色？檔案科科長≠何小竹科長。
他這時很想何小竹，很想何小竹的身子。
他好這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