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二(3 / 3)

何小竹就把謝大林給她買的一切禮物,包括手包、項鏈、眼鏡、高跟鞋和還未拆封的香水、唇膏、內衣、內褲都扔給了他。謝大林抱著那些東西,流著淚說:好,好,這些我都給你留著,你早晚有一天會用得上的。何小竹說:你死了心吧。謝大林說:我不死心,你若真的踏上了一條不歸路,林黛玉葬花,我埋葬我自己。

金文起聽後,鼻子有點兒發酸,說:“這小夥子是不錯的,你不應該那樣對他。”

“自從跟了你之後,跟別的男人在一起,我感到很別扭;再說,女人跟男人不一樣,容不得自己不愛的男人。”何小竹說。

何小竹的話,金文起是相信的,他承認女人的性與愛的一致性。但他的心,並沒有特別的歡喜,相反,還感到了一絲遺憾。他感到,何小竹不應該過早地與謝大林分手,這樣一來她就沒有退路了。他當然想獨自占有何小竹,但天平一旦完全傾斜了,性質就變了:他不僅要浪漫,還要實際;他不僅要瀟灑,而且要負責。他感到了一種並不愉悅的沉重。這時,他才有了一點清醒,原來他與何小竹的感情,還真的沒有達到應有的高度,是酒和色把人催眠了。

李敖說:不愛那麼多,隻愛一點點;別人的愛情深,我的愛情淺。對李敖的話,這時的金文起有了新的理解,他覺得人家李敖是個智者,所謂淺,是一種感情氣氛和浪漫情調,是一種若即若離的欣賞角度;這樣的愛情才輕鬆、瀟灑和新鮮。而我們一下子就粘著了,就進入到了激烈的肉搏,失去了欣賞的可能和遠離的退路,隻能聽天由命,或提升,或陷落。這能怨誰呢?隻能怨自己,怨自己是個凡夫俗子,沒有超然把握的能力。

“我會對你好的。”他違心地對何小竹說。

說完,他感到這話說得過於疲軟,缺乏感情的力度:“不,你就是我的全部生命。”他對何小竹的愛,便人為地膨脹了。

何小竹動情地勾住金文起的脖子:“老胖,我要你吻我。”

何小竹的嘴唇是冰冷的,她嚅動在金文起口腔裏的舌頭也是冰冷的。這惹起了金文起憐愛的心情,他使勁地吮吸著,不久,這一切就都變得火熱了。何小竹喘息起來,呼出一股滾燙的帶著清苦味兒的藥香,它回蕩著悠遠的甘甜,像煙一樣,自己往金文起的胸腔裏鑽。這是他熟悉的並令他迷醉的生命氣息。他拚命地吮吸著,雙手卻在何小竹身上急促地遊移起來。

他想撫摸、揉捏、吸吮何小竹飽滿而英俊的奶子;他想進入何小竹帶著天然香味花朵一樣柔軟的身子。然而,這是在野外,激情不能自由發揮。他哀歎著:“小竹,咱們去哪兒啊?!”

“咱們無處可去啊!”何小竹也哀歎著。幽怨冰釋之後,也是滾滾的春潮啊!

“那咱就在這兒要了吧。”男人說。

女人渾身一顫:“老胖,難道你就貪戀我的身體嗎?”

“不,我貪戀整個的你。”

“那麼,咱們就這樣靜靜地抱著,不是也挺好嗎?”

“好。”

他們就這樣靜靜地抱著,誰也不敢掙脫。在他們的意識裏,誰掙脫了,就是誰先毀約了——原來愛情,也有著它自然的法則。

頭頂上掉下來一片枯葉,他們感到落地之後的聲音很洪大。

他們也聽到了彼此的心跳,洪大而鎮定。

他們感到這時的自己都很容納對方。

愛情開始發出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