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說:“我也不知道,就是想哭。”
金文起說:“你也別多愁善感了,一塊兒喝點酒吧。”
“哪裏有酒?”女人問。
“在我的床底下,還有兩瓶啤酒。”金文起這時顯得異常清楚。
喝著酒,女人心情平靜了,她說:“張愛玲說過,女人的價值是由男人來評判的,有美的身體,以身體悅人;有美的思想,以思想悅人。總之是一個‘悅’字。我既沒有美的身體,又沒有美的思想,隻能以這樣的方式‘悅’人。激情過後,我感到自己很卑賤,連娼優都不如。”
金文起也感到了一絲沉重,說:“在男歡女愛之後,不要這麼說。在這個問題上,男人也未必高貴,甚至比女人更低下。”
陸小可說:“你今天是氣兒順,才肯這樣說,明天你一旦走出這個房間,你的態度會發生根本性的轉變。”
陸小可的自以為是,把金文起勉強堆起來的一點好心情打擊得一幹二淨,他不快地說:“既當婊子又立牌坊,你煩不煩!”
“一切都讓我自己給敗壞了。”陸小可說完,不禁抽泣起來。
正在這時,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兩人麵麵相覷,不再吱聲。
“文起,我是安曼,我知道你在,你快開門。”
正在無措間,陸小可指了指金文起的床,把那身冷豔的衣裳往身上裹了裹,從容地鑽進床下。金文起驚愕中,看到一隻瘦瘦的手又伸出來,把卷在床沿上的床單抻了下去。
金文起給安曼開了門。
安曼一進門,就說:“文起,幸虧你今晚在這兒,要不我就說不清了。”
金文起問:“怎麼回事?”
安曼說:“我在單位裏睡不著,就到街上轉轉,沒想到碰上巡警端‘雞窩’,一個小姐愣指認我是嫖客,我是有口難辯。也巧,巡警裏有我認識的一個熟人,他悄悄地對我說,要是能找一個證明我不在現場的證人就好了。我就想到了你。那個巡警說:‘那好,我就隨你去找那個證人。’我真是遇見好人了。”
金文起問:“那他人呢?”
“就在大門口等著哪。”
“那好,我馬上就跟你去。”
出了辦公室的門,金文起悄悄地問安曼:“你真的沒去那種地方?”
安曼先是一怔,然後意味深長地笑笑,說:“別人信不過我,你還信不過我?”
金文起也一笑,他覺得不管怎麼樣都有義務幫助這個好朋友。
到了現場,金文起十分肯定地對巡警說:“他剛才還跟我一塊喝酒呢,絕對不會是他。”
“那小姐怎麼會知道你的電話?”巡警突然問安曼。
安曼有些支吾。
金文起說:“這是咱們區的電話本的問題,為了方便群眾,把各部門一把手的照片和電話都印上了,也就給小姐們提供了線索。”
那個巡警一聽,笑了。“你說的是有道理的。”他說。
安曼安全地回到了單位。
金文起感覺好極了。他居然以出其不意的機智救了一個朋友的駕,今天的夜晚是過得有意義的。
他進了自己的辦公室,確定了沒人跟蹤之後,朝床下低聲叫著:“陸小可!”
連叫了幾聲無人應答,便跪下身去做進一步的查看,發現陸小可也機智地去了。
他不無遺憾地搖搖頭。“小姐算什麼!”他莫名其妙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