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二(2 / 3)

安曼的評價,讓金文起感到舒坦,可是嘴上卻說:“她是有幸遇到了你這樣的領導,不然可就慘了。”

安曼說:“其實咱們這號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隻不過還懂得一點憐香惜玉而已。”

開始工作以後,金文起對何小竹說:“你就負責把你們單位建檔以來所積累的原始檔案提供給我,至於怎麼編程歸檔就是我的事,也甭麻煩別人。”

他的這種做法,已遠離了對工作的指導,實際上是把升級工作一人包攬了。他是想解放何小竹,因為作為外行,從事這項工作有很大的難度,他不想讓何小竹在單位同事麵前露出一絲尷尬。他自願當何小竹的長工。

何小竹是個明白人,說:“金老師的好心我領了,但讓您那麼辛苦我於心不忍。”

金文起說:“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想加快進度,區直機關有近百個單位呢。”

他既不想讓何小竹難為情,又不想讓她認為自己別有用心,找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何小竹便不再拂逆他的一番好意,聽任這好心的男人以他自己的方式表達出情誼。

但她懂得以什麼樣的方式給對方以回報。

她雖然插不上手,但總會默默地坐在他的身邊。當他抬起疲憊的雙眼的時候,就能一眼看到她洇紅般的笑靨。她感到這是為他特別準備的,既真誠又含蓄,讓他便於接受。有時他抬起頭,沒見到那一抹洇紅,心裏竟有一絲淡淡的恓惶。但不久,那團笑靨就又綻放在他麵前了,以更燦爛的成色抹去了他心頭的不安。

後來她又增加了對他的回報,因為他聞到了曾經聞到過的卻久違了的那一種溫熱得醉人的香味,那種悠遠的、陌生而又熟悉的香味。他真實地感到了自己情緒的波動,與上次不同的是,久久的近距離的接觸,他分辨出了那種香味的香型,是一種含蓄而持久的香型,是一種彌散在鄉間的、幹草一樣的醇香,甘而不膩,沁人心田。

他十分感動,因為他出身在大山下的農家,對這種帶有生命烙印的香味是癡迷的,隻不過在城市裏生活得久了,沒有一下子分辨出來。他體悟到了何小姐的用心——她是為他而穿香啊!

他有這方麵的知識。他記得,曾有人問美國影星瑪麗蓮·夢露,晚會上她最喜歡穿什麼樣的衣裳,夢露說:“夏奈兒五號( 一種香水的品牌 )。”“穿香”便由此而來。所以,對女人來講,香水是女人的內衣和外衣,也是禮貌的裝飾和壁壘。然而香水不簡單是一種女人的衣裳,也蘊含著女人的情感和有關的生命故事。德國小說《 香水 》就演繹了由香水而導致的慘烈故事。所以,香水有性格,有風致,也有人格。巴蘭斯迦十號就不同於夏奈兒五號,酷感和毅然決然的味道讓男人肯於為女人獻身。中國古人說“真水無香”,那是哲學層麵的,而香水卻是生活和生命中的美好之“媒”,其現場感,強烈得讓人不能自已。

金文起放下手中的活兒,對何小竹說:“今天我不想做了,隻想跟你去‘剪剪風’。”

“您茶水喝多了,不宜再去喝咖啡,還是去酒館的好,既可解乏,又能教教我喝酒,您與安主任推杯換盞的情景真是令人羨慕,酒趣也如書趣,不可少啊。”

金文起大喜過望:“就去酒館。”

到了酒館,金文起問:“你喝什麼酒?”

何小竹晃晃好看的小腦袋:“就喝二鍋頭。”

“那可是男人的酒,你初學喝酒應該喝柔一點兒的。”金文起說。

“不,就喝二鍋頭,我看書都講究一氣看完,喝酒也要一步到位。”

看到何小竹這樣溫柔的小姐居然也有很酷烈的一麵,金文起極為興奮:“那好,就喝二鍋頭。”

何小竹倒了一樣多的兩杯酒,挑戰似的看著金文起。金文起連連搖頭:“不行,不行,你那樣喝是會傷酒的,應該一點兒一點兒地適應。”

何小竹為自己的唐突感到難為情,白皙的小臉倏地暈上了一層紅暈,嬌羞極了。

金文起看到了何小竹的底色,她是個內心嫵媚的人。

金文起開始上路了。

他拿了一雙筷子,用筷子蘸上了酒,舉到何小竹唇邊:“喝。”

何小竹會心地吮了吮筷子,隻是微微地皺了皺眉頭,之後,笑了:“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