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已酒意綿酣,抓住金文起的手:“文起,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馬來西亞來的周憫小姐。”
“金老師你好。”一隻白花花的小手主動伸過來。
金文起趕緊站起身來,禮節性地握了握。
周小姐又白又高,眼窩深陷,唇紫口大,乳隆臀肥,有歐女風格,讓金文起感到了一種逼人的性感。
“文起,先去跳會兒舞吧。”朱文說。
金文起很生朱文的氣,但當著周小姐的麵也不好發作,便說:“你是成心砸我的牌子吧,你就饒了我吧。”
“不行,不行,你必須得去,到了那裏,你就知道你麵對的將是什麼樣的聽眾了,你會找到講課的感覺。”朱文不由分說地拽他,弄得金文起哭笑不得,但執拗的身子依舊不曾動彈。
周小姐說:“金老師,咱們難得相識,莫錯良宵,我還要請金老師跳舞呢。”說完,竟款款地伸過臂膀,把金文起挽住了。金文起隻有順從地隨他們到了舞池。
進了舞池,在笙簫管樂之中,舞者熙攘,人聲鼎沸。金文起發現,即便是同一首曲子,也舞姿各異,全無章法。卻原來舞者享受的是那個情趣,非節奏本身;均率性由之,樂在天成。讓人稱奇的是:新聚來的一幹人馬,竟如經年老友一般,爛熟欲透,或進,或退,或擁,或抱,毫無顧忌,親切自然。更有甚者,貼麵而舞,勾肩搭背,豈止是親切,實在是親熱。金文起感到,文學界真是開放,浪漫,爛漫,甚至輕慢,在這裏都成了美好詩篇。
他還是把朱文撇在一邊,獨自回到房間。
手無意間插到西服兜裏,碰到了一件什麼東西。掏出來一看,是一個粉色的自製的信封,信封上有一幅梅蘭交纏的寫意畫,透著別致的用心。把裏邊的東西抻出來,有一張單頁的信箋和一張照片。照片竟是周憫小姐的裸體寫真。她疊腿坐在竹編的藤椅上,兩隻過於肥大的乳房毫無商量地送到紙麵來,紫色的乳頭高翹著,煽動著萬般風情。
金文起的眼眸像被燙了一下,立刻就模糊了。他努力擦了擦眼角,還是模糊,便把照片放到一邊。
等他拿起信箋,眼睛突然就清晰了,他順利地讀下去。隻有兩行文字——
文:
我把自己寄上,就算把自己整個獻給了你。我討厭紅色的唇膏,那是一種殖民地的顏色。而我是本土的,便選擇了紫色。然而還有一個地方是紅色的,便順手把唇膏塗上了;你是否看得出,這樣一來,豈不更性感了嗎?在我看來,愛情和性是一體的,不僅如此,性是愛情的惟一證明。我急迫地想與你相聚,你是否把文學班的時間提前一些,那個馬來西亞人就要回來了。
吻你?9搖?9搖
憫
2000年1月5日
金文起終於明白了,文學班不過是歡情的平台和載體,作為輔導老師,便是一個特殊的道具而已。
作為一個真正的寫作者,他感到了徹底的悲哀——文學不僅邊緣化了,而且也世俗化了。
既然不過是一個道具,那份責任心便顯得多餘了,去他媽的,睡覺。
在矇矓中,聽到朱文的叫聲:“文起!文起!”
見沒有回聲,朱文對身邊人說:“周憫,金老師生我氣了,你來叫他吧,你的麵子大。”
“金老師!金老師!”門縫裏鑽進女人很性感的聲音。
果然有了回應,卻是:“金老師與人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