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到陸小可說得有道理，便說：“那麼就給你吧。”
“給我也不妥，讓人以為咱們之間有什麼特殊關係，解釋不清。”
金文起不禁盯著她看了幾眼，這個女人，一個單純的大學生，剛在社會上混了幾年，就這麼世故了，環境弄人啊。
“那就誰也不送，攢起來賣廢紙。”他往前走了兩步，“不過，還是有點可惜了。”
陸小可聳聳肩：“在官場，您不能隻看有形成本，更重要的是無形成本。”
“你真是比猴兒都精。”
“還不都是你教的。”
金文起察覺到了她說話的語氣，“您”已變成“你”了。便說：“甭套近乎，沒事趕緊出去，讓我靜一靜。”
“本來就不遠，你是不是忘了，是你一手把我從一個姑娘變成了一個女人的。”
金文起的臉倏地紅了。為了掩飾自己的不安，他點上了一支煙：“有話就說，別繞彎子。”
“我的事你該給辦了，別整天‘副’著啊。”女人終於發話了。
“這事不是那麼簡單，我得做做幾位副局長的工作。”
“你甭推辭，一個辦公室主任的職位還不是你一把手說了算。”
“甭跟我廢話，我說不簡單就是不簡單！”金文起有些不能容忍了。
“就是跟女人有能耐。”撂下這麼一句話，陸小可知趣地走出去了。
金文起很敗興，坐在那裏顫抖不止。跟女人有能耐？屁，我非得毀在女人手裏不可！
還沒容敗興的金大局長緩過神來，門嘭的一聲就開了。
他的老婆齊玉文橫著就進來了。
金文起情不自禁地站了起來：“玉文，你？”
“金文起，你說，你為什麼不回家？”肥胖的女人站著說。
“我有應酬，有人請我吃飯。”
“你一個無權無勢的破檔案局局長誰會請你吃飯？你騙小孩兒吧！”
“現在各單位都在搞檔案升級，自然就得求我這個無權無勢的破檔案局局長。”
“咱們區的區直機關去年就已經升級了，你還升的哪門子級？”
“去年升的是首批，今年是第二批。”
金文起感到了自己的被動，心中很惱火：“你大老遠地跑來，就是要把我當犯人審啊？你沒事趕緊給我回家，我手頭還有要事要辦。”他反守為攻。
看男人硬起來了，女人就有些軟了：“我也不是跟你過不去，是想問問你，你今晚回不回家？”
“不回去。”
“你還要幹什麼？”
“還有應酬。”
“哪個單位請你？”
“區文明辦。”
“我不信。”
“不信你問辦公室。”
“我不問，辦公室的小妖精跟你一條心，問她也不會跟我說實話。”
“你話怎麼說得這麼難聽，你以為人家都像你想的那樣。”
“不能不想，誰讓你整天嚷著跟我離婚。”
“我離不離婚跟回不回家有什麼關係？”
“有關係，人沒有外心不尋外宿。我怎麼整天給你守著那個破窩？”
女人說到動情處，眼淚下來了。
金文起眉頭一皺，心裏也不是滋味。盡管這個女人性情不好，不能給他渴望的柔情，但她畢竟辛辛苦苦給他養大了一個快要上高中的兒子，而且心地的善良讓他汗顏。
他撕了一塊紙巾遞給她：“你不要耍小性子，待一會兒還是早點回去吧，我真的有事。”
男人的紙巾讓女人心軟，她平靜了下來。平靜之後的齊玉文仔細看去，除了胖了點，還是有幾分清秀的。如果和也已經發了福的金文起站在一起，還是有幾分般配的。